宁波外教杀人案背后的重重漏洞

6月14日晚上，发生在宁波工程学院门口的一桩凶杀案让很多学生失眠了。

 

被害者是国际交流学院18级会计学（中美合作）专业陈同学，凶手是国际交流学院的60后美籍尼日利亚裔教师Shadeed Abdul Mateen，学生都叫他Shadeed。

 

在杀人的当天，Shadeed登陆自己的脸书账号，转发了一条公共小组的链接，关于一位颇具影响力的宗教宣教演说家的动态提醒。

 

杀人的前四天，Shadeed发布了一条动态。字里行间充满愤怒：

 

如果一个男人咆哮，他或许会死！......一个真正的黑人男性，正在被毫无阳刚之气的普通男人所取代；一个真正的男人会被看作是威胁，而不那么阳刚的男性却不会。

 

而另一条更早之前发送的动态，情绪更加激动：

 

我是一个黑人！我的儿子也会是！我们不需要被告知这样的废话！继续成为黑人,弟兄，继续在这里偷窃！

 

6月份，Shadeed频繁发布类似的独白。其余时间里，他发布最多的是，与中国前妻所生的4岁儿子。

 

他发布的内容里，甚至有色情和恋童倾向的内容。

 

 

1

 

 

根据其领英公开资料显示，Shadeed在2013年进入中国之前，是：

 

倒卖手机的。

 

而一段他本人自我介绍的视频中，Shadeed声称自己毕业于凤凰城大学，拿的是两年制的associate degree。

 

美国人都知道，凤凰城大学最著名的是远程教育函授，相当于我们的电大。至于associate degree，总体相当于我国的高职毕业证书。

 

而按照外教聘用办法规定，要在中国学校担任外教的，哪怕是听说读写的简单课程，也需要有个大学本科文凭。

 

根据宁工院的毕业学生介绍，Shadeed是在2016年进入学校外国语学院任职口语外教。然而没过多久，这位外教不仅在课堂中频繁出现不当举动和言论，甚至语言骚扰、给女同学发色情图片，被学生上报辅导员投诉。

 

众多学生举报下，宁工院没有选择开除他，而是：

 

调任。

 

调任的国际交流学院，也就是陈同学所在的学院。

 

有学生发出自己在2016年第二学期的课表，Shadeed曾代替一位名叫Alvin的外籍老师，给中美合作会计学14级学生上演讲课。

 

也就是说，宁工院在众多举报声中仍选择留用，很可能是因为突发的人事变动，让 Shadeed成了大腿。

 

2019年，Shadeed的劳动合同即将到期，原本以为无法留任的他收到了分别来自国际交流学院两位老师的续聘邀请。兴奋的他忍不住在脸书上分享微信对话截图。并激动地表示：

 

中国对我真的太好了！我没有理由离开这个如此需要我的地方！

 

  

2

 

 

给Shadeed发续聘邀请的两位老师，曾联名写过一篇论文，发在本校的论文刊物上，探索怎样在跨文化交际视角下管理高校的外教。

 

两位老师举例，学校有外教在课堂当中询问女生内衣颜色，这位女生觉得受到了侮辱和性骚扰。并抛出结论：

 

这是因为中国开化比西方晚，中国内陆学生思想保守，是文化碰撞造成的误会。

 

在宁波工程学院的学报上，这样试图解释“文化误会”的论文并不是个例。还有一篇论文的观点是，性开放、迟到早退、无视校规、自认为应享有特权，是非洲文化和中国文化的文化差异：

 

应该选择换位思考、理解尊重。

 

就是抱着这样的理解尊重，他们把Shadeed请进了宁波工程学院。

 

在宁工院外事处，常年挂着对于外教的招聘广告。其中对于岗位的描述，十分简单：平均教授45位学生、一周平均上14-20小时课程，超出按照150元/小时算工资、负责听说读写的课程。

 

对于相关资格证的要求，却只字未提。同样在学校人事处的公示栏上，编内人员的招聘要求都明确公示：

 

连宿舍管理员都有详细的学历和年龄的门槛。

 

在走向高等院校三尺讲台之前，Shadeed是英孚教育宁波学校一名普通教师，负责：

 

学前年龄段的少儿培训。

 

有高校老师告诉社长，理论上讲，要获得在中国高校任教的资格并不轻松，除了高校自身的审核外，人社部门（负责发外专证）、外事办、公安出入境等一系列部门都需要审核。

 

而在宁波工程学院，招聘外教只经历了三个简单流程：

 

学校外事处筛选—教研室主任二次筛选——外事处面试。

 

录用后，外事处会为外教办理手续，并安排其在宁波的日常生活。在开学前，还会让学院教研处指派一名对接老师帮助外教熟悉教学环境，同时，

 

指派一名学生帮助其适应生活环境。

  

 

3

 

 

根据教育部《外籍教师聘任和管理办法》的规定，学校应当将聘任外籍教师的姓名、国籍等基本信息和聘任岗位、备案号码、工作许可证等信息在其公示栏及网站上公示。

 

但从官网来看，宁工院是在案件发生后，才公示的6名外教，其中只有三名英语外教。

 

作为一家开设多个国际合作专业，需要全英语授课的院校，3名英语外教是远远无法满足宁工院日常教学需求的。

 

国际化水平一直是宁波工程大学赖以自豪的宣传点，在最新的《浙江省高等教育国际化发展年度报告》里，宁工院的国际化水平排到了：

 

全省第四。

 

从浙江省的标准来看，国际化水平的评定依据，最重要的一部分是外教比例、全外语和双语授课课程比例、外国留学生比例等指标。

 

宁工院把教育国际化升级为学校战略的一部分。学校拥有外籍教师的数量，开设全英语教学的比例，都成了举足轻重的一个指标，甚至成为对外宣传最亮眼的金名片。

 

而对于这些指标的重视，背后却是对外籍教师极为宽松的招聘和考核。

 

社长知道，外籍教师的流动性本来就大，有数据显示，在宁波居住时间超过5年的外教仅有：

 

13.5%。

 

有从业人员告诉社长，国外疫情严峻的原因，导致很多原本在中国任教的外籍人员无法回归岗位，也让招聘新外教的工作变得难以进行。

 

但这不应该是一切发生的理由。

 

有知情人说，Shadeed的签证将在今年七月到期，学校表示到期不会续约。

 

根据陈同学的朋友介绍，她生前为了脸上不长痘痘甚至要求自己不喝任何饮料。可想而知，Shadeed在脸上残忍划下的几十刀，有多么让这个22岁的女孩绝望。

 

案件发生后，面对漫天舆论，上文中提到的一位老师在校友群中转发了有关被害女生与外教情感纠纷的自媒体文章。而一位副院长也在学生群中公开表示：

 

学校才是这场案件中最大的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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