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惊一场
在皮影家,我是坐立不安。
忐忑。
钱包丢了倒无所谓,关键是金彩云那边,我喝多了酒,管不住自己,是不是说错什么话?做错什么事?
我使劲回忆,记忆都是零散的了,串不起来了。
皮影说:“兄弟,别担心,金彩云是见过世面的人,你在她眼里,就是个孩子,你把心放肚子里,不会有事的。”
我说:“万一,她翻脸了咋办?”
皮影说:“翻脸?她才不会做这么幼稚的事。”
早餐,在皮影家吃的,嫂子做了一大桌,是盘子多,没几个菜,每人一个煎蛋,一碗大酱汤,一碗米饭,另外就是泡菜之类的,没有合我口味的。
而且,桌子太矮,坐着我觉得憋屈,跪着?膝盖疼,而且中国人把“跪”看的很重,咋能随意跪呢?我独创了一个姿势,半跪半坐。
我端起碗,把大酱汤咕咚咕咚喝了。
我喝完了,才发现大酱汤不是这么喝的,是要把米饭拌到里面,用勺子挖着吃……
太丢人了!
借助吃饭的机会,我仔细端详了皮影家嫂子,也就是DAVI,她举止真的好优雅,喝汤的时候,她不是端着碗喝的,而是用勺子一点一点的舀着喝,而且舀的方向是从内到外,据说餐桌礼仪里也是这么规定的,并且勺子不能碰到碗,真讲究。
吃饱了,我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皮影过来,捏了我一下。
我问:“咋了?”
皮影小声的说:“你嫂子最讨厌别人躺着看电视,你快坐好。”
我说:“妈呀,你家规矩太多了!”
皮影说:“我先给飞扬(我媳妇)打电话,让她中午过来吃饭,她说要学学石锅拌饭,顺便参观一下韩式厨房。”
我说:“你要害死我啊?我媳妇和嫂子见上面,昨晚的事不就穿帮了吗?”
皮影说:“越是危险,越是安全,这样飞扬就不会有丝毫的怀疑了。”
我说:“我要是离婚了,都怪你。”
皮影说:“你要相信我,哥哥这方面是专家,保证给你搞的天衣无缝。”
我说:“有一招可以搞定我媳妇,就是送她点东西,我媳妇收到礼物的时候,就不会胡思乱想。”
皮影说:“那好办,我家的画,随意挑,要么送个酸奶机。”
我说:“画,我媳妇看不懂,酸奶机我家好几个,你安排嫂子送她套化妆品吧,不用太贵的,100块钱左右的就行,反正我媳妇也不懂韩文。”
皮影说:“太好办了,楼下有韩国超市,一会咱俩去买好,我安排你嫂子送给飞扬,可以不?”
我说:“对,就这么办,这个小区有不少韩国人吧?”
皮影说:“大部分都是韩国鬼子。”
我说:“那摇微信,能摇到韩国妹子呀?!”
皮影说:“基本上都是朝鲜族的,要么做翻译的,要么做保姆的,丑的要命,另外韩国妹子真没啥好的,就是白点,要是卸了妆,没法看。”
我说:“我要不要给金彩云打个电话呢?”
皮影说:“我给打个吧,我先帮你探探风声。”
我说:“以后坚决不喝酒了,喝酒容易出丑。”
皮影说:“哈哈,我每次喝了酒,都发类似的誓,没用。”
皮影掏出手机,给金彩云拨过去了。
“金姐,我皮影呀,在忙什么?”
“在开会呀?那先不打扰了,没啥事,我不是说送你两幅画嘛,什么时候方便,我请你吃饭,顺便给拿过去。”
“没事,没事,等你方便了,我再给你打。”
我急忙问:“她生气没?”
皮影说:“你小子,多虑了,人家根本没当回事,正在单位开会呢,精神状态良好,笑的咯咯的!”
我说:“果然是老江湖,害的我担心了一早上。”
我跟皮影下了楼,去小区的超市选化妆品,挑选了一个套装,属于比较贵的,398元(韩国化妆品,普遍在100元左右),皮影顺便拿了几瓶清酒。
我问:“拿酒干嘛?”
皮影说:“给叔叔喝的。”
我说:“我爹只喝茅台,你这酒不上档次,不要。”
我们俩抢来抢去,最终还是买了。
回来时,皮影带我先去地下室,跟家里截然不同,这里乱的要命,连个放脚的地方都没有。
皮影说:“这才是我的地盘。”
我问:“找啥?真给我找茅台?”
皮影说:“给你看几幅画。”
我问:“咋放这里了?”
皮影说:“你嫂子在家没啥事,经常喊着一群韩国娘们到家里打牌,她总是跟人家吹牛B,说老公是个画家,人家要画,她就给人家拿,她以为画幅画就跟摊个煎饼那么简单,所以我把自己收藏的一些字画都放到地下室了。”
我问:“咋不卖呢?”
皮影说:“画画跟写文章是一回事,画就是自己的孩子,若是一幅作品特别满意,是不会卖给别人的,除非是为了生计,这些都是我认为很不错的作品,你可以看看。”
我问:“我能拿幅吗?”
皮影说:“不能。”
我说:“真抠!”
皮影说:“与抠没关系,在你手里,要么躺在柜子,要么挂在墙上,而在我手里,我可以经常拿出来陶醉一番。”
我说:“真自恋,自己崇拜自己呀?”
皮影问:“你写完文章,是不是反复的读?有时候是不是觉得有神来之笔的感觉?”
我说:“是的,有类似感觉。”
皮影说:“一回事!”
我说:“你看你吓的,我不要,你给我写幅字吧。”
皮影说:“书法,我写不好呀!”
我说:“没事,至少写的比我好。”
皮影问:“写啥字?”
我说:“随意吧,反正我也没啥文化。”
皮影说:“你要是有资金,咱俩可以合作个事,我帮你收画,选择那些有潜力的青年画家,我给你看幅画,这个画家叫方向,也是青年画家,这么一幅画过去也就是1万块钱,现在已经涨到20万以上了,而且还在持续涨。”
我问:“如何看一个人的潜力呢?”
皮影说:“多个因素,若是做短线,就关注荣宝斋,他们签约哪个画家,接着买哪个画家的字画,等炒上来以后,再出手,在这个行业荣宝斋就是操盘手,方向的画就是荣宝斋炒起来的。若是做长线,就要看一个人的画功,还要看他的社会身份。”
我问:“社会身份,是不是就是XX画院的院长之类的?”
皮影说:“这些白搭,多数是自创的,真正牛的是去艺术学院当个教授,在整个社会的价值体系里,大学教授的身份标签是最好使的,不用说教授,哪怕是教师,别人也高看你一等,你看《中国好声音》不?”
我说:“看呀!”
皮影说:“你觉得赵晗和张丹丹是不是明显比其他学员高一个档次?”
我说:“是的,他们都是大学老师。”
皮影说:“就是这个道理。”
我问:“那你咋不去搞个类似的头衔?”
皮影说:“你以为光我自己意识到了?大家都意识到了,很难操作,除非是师范院校毕业的,并且达到了博士学位。”
我说:“九天可以帮你呀?她能量那么强。”
皮影说:“别说是九天,就是青岛市委书记帮我办这个事,也未必能成,现在市委书记也想去高校挂个兼职,都搞不定,何况是我了?我只是个硕士,美术学院的硕士一抓一大把,除非是博士,并且专业能力很强,还要参加公开招聘,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我说:“那你先去考博士啊?”
皮影说:“想过,但是太懒。”
我说:“硕士也比我强啊,我连硕士毕业证都没见过长啥样!”
皮影说:“我给你画个,哈~”
我说:“赵老师也给我类似的建议,不断的读书,不断的考学历,因为这是这个社会最根本的评判标准,当写到一定名气时,再去大学里任教,赵老师就是从农村基层写过来的,现在是我们曲师的教授,带研究生。”
皮影说:“你才30岁,应该这么做。”
我说:“我32了。”
皮影说:“32也是年轻,我38了。”
我说:“这些事情,总觉得离我们太遥远。”
皮影说:“你刚参加工作时,你觉得赵老师离你远吗?”
我说:“远呀,他是作家,是名人,是领导,别说是我,就是日照的企业家都以见到他为荣。”
皮影说:“现在近吗?”
我说:“很近。”
皮影说:“所以,看似远的东西,其实并不远,前提是日复一日的成长,写文章比画画强,因为一篇文章可以为N多人看,而一幅画往往只能被一个人收藏。”
我说:“我倒是希望自己是个画画的,哪怕一幅画只卖3000块钱,我在家一天画一张,一年也是100万。”
皮影说:“画是不可以量产的,必须是基于创意、灵感、策划,并且是有足够好的功底,才可以画出精品,同样是范曾的画,价格可能差10倍,因为有的是精心之作,有的是应付之作。”
回到皮影家,他带我去画室,里面也是乱七八糟的,与屋外的干净利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皮影笑了笑,说:“太干净了,没灵感。”
我说:“快给我写幅字。”
皮影说:“你不嫌丑,我就敢写!”
皮影是画油画的,很少用毛笔,我们先整理桌子,铺上毡子,研好墨,泡好笔……
皮影说:“你扶好。”
我说:“行!”
他端着墨碗,我看着这个姿势特别想笑,这不是法海吗?
他喜欢用大笔,而且书写速度特别快……
写完了,我认了半天也没认全,写了些啥呀?
他挨着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乘酒兴踏彩云飞,趁墨香书情谊长。
我说:“关键是没踏上。”
中午,我媳妇打电话过来,嫌远,不过来了,九天喊她去海关参观参观,关键是说要送她一双正品的靴子,据说是海关发的福利,可能是来自仓库。
不来了正好。
我可以去找金彩云。
我给金彩云发了条短信:姐,起床没?
她回了条:酒醒了?
我回:醒了。
她接着把电话打过来了。
她问:“哪天回去?”
我说:“还待几天。”
她说:“请你们一家吃韩国料理?”
我说:“媳妇去海关了,我自己在。”
她说:“那中午我过去接你。”
挂了电话,特别开心,金彩云的确没有生气,而且听起来心情不错……
中午12点左右,金彩云打电话过来,说到了小区了,让我下楼,我拉着皮影陪我一起,皮影死活不去,他拿了两幅画,让我捎给金彩云,同时往我口袋里塞了1000块钱,让我吃饭的时候别忘记了买单,不能真让女人请客。
金彩云开了一辆陆虎卫士,黑牌的。
这个车,在国内很少见,冰火纪念款的,国内卖74万,在国外卖20多万,很少有人喜欢这个车,没有空调,没有安全气囊,而且又是手动的,座位也不舒服,只有发烧级的越野车爱好者才会选择这个车。
她开这个车,太帅了,她的车立刻征服了我。
白天的白彩云,俨然是另外一个人,穿着特别正式,特别像大学里的老师,戴个眼镜,甚是斯文,白彩云真的漂亮,昨晚咋没发现呢?
不过,我很难把白天的她和晚上的她重合到一起,我有种错觉,这是两个人。
我变的拘束起来,不知道该说啥,心想,昨晚说话那么随意,肯定让人瞧不起咱,咱太轻浮了。
她喊我上车。
上了车,我说:“我也很喜欢陆虎卫士。”
她说:“你对车挺有研究的啊?”
我说:“略懂一二,2.2T柴油的吧?”
她说:“是的。”
我说:“我曾经的梦想车,你这是从韩国带过来的吧?”
她说:“是的。”
我说:“我有朋友也是做韩国贸易的,他带过牧马人,在国内牧马人比陆虎卫士有市场。”
她说:“你对这一块业务很熟悉啊?”
我说:“不熟,道听途说罢了。”
她说:“中午,请你吃石锅拌饭如何?”
我问:“需要脱鞋子不?”
她说:“需要。”
我说:“那我不去了,我跪着膝盖疼,我坐着腿发麻,咱随意吃点就行,要不兰州拉面?”
她说:“别了,尝尝正宗的石锅拌饭跟你平时吃的有什么不同。”
这家餐厅很偏僻,在胡同里面,招牌也不大,里面特别的干净,客人满多的,清一色韩国人。
服务员见到了她,急忙打招呼,看来是常客。
也是需要脱鞋的,进门就要脱,我选了一个靠墙的位置,这样可以倚墙而坐,不至于那么累。
她帮我点了菜,我顺手翻了一下菜谱,感觉好贵呀,人均消费200元左右,在城阳,韩国餐厅就是这个消费水平。
韩国人这么喜欢吃鲍鱼?每人一个鲍鱼,然后是几份烤肉,需要自己烤,她烤肉非常的熟练,问我喝点不?
我说,不喝了,打死也不喝了。
她笑了。
她说:“以后少喝点酒吧,你喝了酒,脸色不是发红,而是发紫,特别吓人,昨晚回到家,我总是放心不下,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你没接,我越想越害怕,让酒店前台去敲你房间门了,服务员说你应声了,我就放心了。”
我说:“我喝多了,我都忘记了,服务员敲没敲,我也不记得了。”
她问:“你是作家?听皮影说你出过好多书?”
我说:“听他瞎吹,我可不是什么作家,我就是个种地的。”
她说:“别逗姐开心了,姐又不是傻子,跟姐说实话,你是做什么的?”
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我的职业,可以理解为写文章的,在互联网上。”
她说:“你跟安总(卷毛)认识很久了?”
我说:“六年了吧?不过09年以后就没见过面,我09年就回农村了,就很少来青岛了。”
她说:“安总对你评价很高。”
我说:“说来话长,我有个朋友,他做了一个互联网项目,是2008年的时候,想让安总投资,为了说服安总,我这个朋友就把我包装成了互联网专家,给我印上了名片(互联网协会理事),还拿了我出过的书给安总,说这个项目是懂懂给策划的。最终安总没有给投资,理由是看不懂中国互联网,不过安总也有意外的收获,我朋友公司的前台成了他女朋友,那个小姑娘是我的读者,她又经常跟安总提起我,所以安总觉得懂懂挺牛B,明白了吧?其实都是鼓吹出来的,安总根本不了解我,因为我们俩语言不通,从来没一起聊过正经事,都是哑语交流。”
她问:“你是搞互联网技术的?”
我说:“不是,我就是个写文章的,发表到了互联网上,什么都写,天文、地理、历史、家庭、婚姻等等,例如我采访采访你,我就可以写写韩国见闻。”
她说:“很好啊,可以采访。”
我说:“有些能写,有些不能写,因为太黑暗了,别人会觉得传递负能量,我采访过温州一个姑娘,她全家在非洲开矿,她妈妈就是冲突中被杀害的,中国人在那里充当的既是杀戮者,又是受害者。”
她说:“出国,看似光鲜,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说:“这个我倒是很理解,我去南非时,中餐馆的老板是上海过去的留学生,给我们做导游的是中国留学生,平时吃饭遇到的服务生基本上都是留学生,这些人都很难融入到主流社会,我们圈子里有个女神,若是在国内,那就是标准的官二代富二代,但是在国外只能开个小餐馆,国内的佼佼者出了国只能做个普通的服务者。”
她说:“我刚去韩国时,连刷盘子的工作都没资格干。”
我问:“为什么?”
她说:“因为,是偷渡过去的。”
我说:“延边那边,貌似都是走旅行团,然后从机场跑掉,对不?”
她说:“是的,我就是这么去的韩国。”
我说:“不是要交给旅行社保证金吗?”
她说:“是的,就当扔了,我是99年去的,当时交了3万块钱保证金,到了机场我就跑了,我表姐在机场接应我。”
我问:“你们那里偷渡的是不是特别多?”
她说:“初中毕业或高中毕业,基本上首选就是去韩国,主要是语言原因,朝鲜族的汉语属于外语。”
我问:“为什么不走正规渠道?”
她说:“那时,哪有什么劳务输出呀?”
我问:“你们去了,咋找工作?”
她说:“有专业的中介,负责把你送到一些小工厂,保证你不会被查,但是他要收取1万元的中介费。”
我问:“韩国移民好做吗?”
她说:“说容易非常容易,说难非常难,例如汤唯找个韩国老公,过几年就是韩国国籍了,这个最方便。”
我问:“你也是结婚移民吗?”
她说:“是的,不过我是为了拿身份,找的中介结的婚,就是假结婚,我嫁的是一个老头,快60岁了,也是中国人,他拿身份比较早。”
我问:“需要几年?”
她说:“三年。”
我问:“多少钱?”
她说“30万。”
我说:“那也没啥意思,一年才赚10万块钱。”
她说:“不止10万元,这些中国老头都是职业婚托,他们不仅仅自己做婚托,还会介绍一些韩国光棍来做类似的业务,他们拿提成,一年收入50万是很轻松的。”
我问:“这些老头本来就是光棍?”
她说:“不是,都有老婆,一般两口子都有韩国身份,然后各自陪人结婚,专门赚这个钱,他们依然生活在一起,把这个当职业了。”
我说:“你刚去韩国时,做什么?”
她说:“三星下面的一个电子芯片厂,比家庭作坊稍微强点,类似国内的OEM加工点,老板也是中国人,韩国是缺少廉价劳动力的,老板就从中介手里买人,等于中介赚两份钱。”
我说:“你干了多久?”
她说:“两年左右吧,我是高中毕业,多数人是初中毕业,很快我就升为主管了,我就有机会接触到中介了,慢慢就把整个产业链摸透了。”
我说:“有点像贩卖黑奴。”
她说:“一回事。”
我问:“后来,你为什么不在工厂干了?”
她说:“这些工厂,压榨的非常厉害,一年能给5~6万人民币,而韩国的平均工资是2~3万美元/年,一旦这些工人熟悉了韩国,他们自己就跳走了,整个工厂大约有100人/年的劳动力缺口,于是我就想做中介,只送到这个工厂就足够了。”
我问:“你怎么找到这些劳动力呢?”
她说:“这东西非常简单,关键在于父母和亲戚朋友,一定要让他们替你宣传,说你在韩国赚大钱了,然后亲戚朋友纷纷让帮着介绍工作,一传十,十传百,主动找你的人越来越多,一个赚1万,也不少赚。”
我说:“你这么一说,我就有点理解了,我二哥在安哥拉,结果我们村去安哥拉打工的人越来越多。”
她说:“这些东西,你听起来觉得很荒唐,但是很普遍,你们村去非洲打工的,一年能赚多少钱?”
我说:“我哥是医生,一年12万,普通打工的5万/年,三年才能回家一次。”
她说:“实际上,人家给出的工资可能是10万/年,钱都被中介抽走了。”
我问:“你咋知道的?”
她说:“我们现在做的,主要就是劳务输出,合法的,跟各地劳动局合作的。”
我问:“就是去韩国打工?”
她说:“是的。”
我问:“利润呢?”
她说:“利润主要是两块,一块是培训收入,要想去韩国工作,需要先参加技能培训,这些学费归属当地劳动局。二块是工资提成,例如我们跟三星签定的合同是电焊工年薪15万人民币,那么我们跟这些人签的劳动合同是10万/年,我们抽走5万元的提成,你不信你问问你们村在非洲打工的,他们工资肯定是国内给发。”
我说:“是的,是国内发,不过你们抽1/3太黑了吧?”
她说:“没办法,饼虽然大,但是伸手的人也多,这种事说起来很简单,但是要拿到资质需要得到韩国劳动部门的审批,这是需要相当的关系的,各路神仙都要打点。”
我说:“韩国移民,你们做不做?”
她说:“不做,因为做的人太多了,韩国移民有个捷径,就是搞创业移民,直接去买别人的商店或餐馆。”
我说:“这个套路我是蛮熟悉的,我有个朋友,她在新西兰小镇上开了一个小超市,她说若是卖给别人,可以拿到300万以上的转让费,因为可以拿来做创业移民,她以前有个小超市就卖给了印度人,转让费100万,对方拿来移民的。”
她说:“是的,就是这个套路,可以无限复制,开了卖,卖了开。”
我问:“有没有更简单的移民捷径?”
她说:“买房是最容易的,绿地在济州岛开了个楼盘,有6000个落户名额,今年年初我们还讨论过,要不要拿下代理,现在1000万移民都属于低价位了,绿地现在在全球做房产,卖的其实不是房子,而是绿卡。”
我说:“对我而言,1000万也不现实,我现在穷死了。”
她问:“你昨晚是不是少了东西?”
我说:“钱包。”
她说:“在我这里,在酒店时候,你抢着付帐,让我给你没收了。”
我说:“我以为丢了呢!”
她问:“你有移民计划吗?”
我说:“没有,我媳妇有。”
她说:“可以让她找我,我会帮她策划技术移民,让她先去学电焊,电焊比厨师还好移民,只是大家觉得电焊不像好职业而已,你移民了,又不一定非要干电焊。”
我说:“听你说说,感觉老百姓好傻啊,一直都处于被人玩弄的状态。”
她说:“所以,要努力往上爬。”
我说:“我媳妇去了韩国,能干啥?”
她说:“可以搞韩国代购。”
我说:“早做滥了。”
她说:“这可未必,安总现在的女朋友,就是昨天一起唱歌的那个,丫丫,她就做韩国代购,一个月接近20万的利润。”
我问:“这么多?怎么做的?”
她说:“她是微博红人,她跟着安总全世界跑,长的漂亮,文笔又好,又有韩国居住权,很多人都把她当女神了,她经常晒韩国的一些化妆品、日用品,但是她从不主动做代购,若是有粉丝找她代购,她就帮着买,一分钱都不赚,把小票都给放到包裹里,她就是赚‘信任’。”
我问:“那赚啥钱?”
她说:“因为她的口碑非常好,又不是生意人,大家自然很信任,就委托她帮着联系整形医院、美容医院、烧伤医院,这才是她的赢利点,佣金能够对半赚,整形花20万,她就拿走10万的佣金,安总在韩国主要是做医院的,韩国的医院也跟咱国内差不多,水很深。”
我问:“去韩国整形的人很多?”
她说:“太多了,整形不是你想象的动手术,去皱纹也可以理解为整形,脸部去个皱纹也要6万块钱以上。”
我说:“没想到呀,看来找个成功男人当男朋友,也是成功的捷径。”
她说:“话难听,但是理不糙。”
下午,跟金彩云开着陆虎卫士去穿越了崂山山涧,越野能力真不错,我想起了皮影和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