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个跟头

  在西双版纳。


  卖商标的皮卡妹来酒店找我……


  问我要不要去她的青年旅社住?


  我说,没兴趣,男女混住。


  她说,有单间。


  我说,不去,我怕乱腾。


  她说,一点都不乱,晚上很安静。


  我说,我已经是大叔了,不喜欢跟年轻人在一起疯了。


  她说,要不,我带你出去转转吧。


  我问,本地是不是有很多优秀的越野线路?我看去年路虎卫士车队过来越野了,发的图很震撼,到处都是泥巴路。


  她说,我车技一般,没玩过越野,偶尔有客人要去茶山,我才带着去山里跑跑,这几年茶山里的路也好了很多,面包车也能跑,就是颠,你要有兴趣我可以带你去勐混镇浪一圈,一路都是茶树,最高海拔能到1800米,你站在那里,你会感觉那茶树是有灵性的,真是集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


  我说,那适合车震。


  她说,没问题,据说那里有野人,你抓个来震。


  她主动坐上了副驾驶,我开着她的皮卡,上山了,皮卡妹对我很好,特别客气,但是客气之间我总觉得略有隔膜,我自己体会了一下,这个隔膜其实就是我对她启动了防火墙,我应该是怕她套路我,因为她总怂恿我做商标,并且极力的给我画饼,意思是你若是愿意干,一年赚200万很轻松,跟玩似的……


  我在想,是不是我内心出了问题?


  人家对咱这么热情,把自己的商业机密都告诉咱了,也许是单纯的想帮咱一把,而咱却从恶推测人家了,真不应该。


  她身上还有一点让我不喜欢,就是太容易接茬,例如偶尔开个色色的玩笑,她接着就往里钻,顺着杆往上爬,可能是开青年旅社的缘故,总喜欢用这种方式交流?


  理论上,我可以从言语上占到便宜,但是我总觉得她太轻浮。


  这种轻浮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觉得不好意思扫我兴,所以努力的配合我,以为懂懂就喜欢这个口味的。


  例如山上很安静,我笑着说,在这里,怎么叫都没人能听到。


  她接着叫唤了几声……


  下山的路上,她问我,懂懂哥,你怎么评价我?


  我问,说真话吗?


  她说,真话。


  我说,略轻浮。


  她脸色一沉,好久没说话。


  过了一会,她抬头,我看到她流泪了,用纸巾擦了擦眼泪说:之前我交过一个年龄大的男朋友,70年的,他跟我分手的时候,也说了同样的一句话。


  我说,我刚才的描述其实不大准确,我觉得你是有一颗调皮的心,只是没有区分聊天对象,你可能裤带很紧,但是一聊天,会给人感觉是谁都可以松下你的裤带,会使优秀的男人远离你,是心在远离,当然可能身体比谁都近,大家觉得反正你也不是什么正经女人,顺带着睡一下吧,但是提上裤子就觉得你不正经。


  她说,其实我不乱,你信吗?


  我说,信。


  她说,看来我以后要注意一下。


  我说,要区分低俗跟幽默。


  她点了点头……


  我说,你可能很忠贞,但是你用这种方式跟男人聊天,不管是谁跟你交往都不会有安全感,总觉得你外面男人很多。


  她说,这点,真没有。


  我说,有或没有,我都理解,倘若找对象,还是要假装矜持一些,让对方至少从言语上感受到你的忠贞与保守,越是如此,他越爱你。


  她问,董老师,你是不是要做茶叶?


  我说,有这个计划。


  她说,那送你两个商标吧,你想好了名字告诉我。


  我说,好。


  送我回酒店,她就回去了。


  她走后,我越想越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她毕竟是女孩子,我这么说她跟骂她没有区别,意思是你是个破鞋,是个烂货,到处勾搭男人。


  我急忙给她在微信上发了一句:对不起。


  她问,怎么了?


  我说,没事。


  她说,那咋还对不起。


  我还真准备做茶叶,也真准备注册商标,遇到她也算是机缘巧合,我想了几个有文化深度的名字,例如无味,广告语:大象无形,古茶无味。


  但是,“无味”已经不能注册了。


  至于懂茶、董茶,这些更不能注册,皮卡妹帮我想了几个与“懂”或“董”或“懂懂”相关的商标,都被我否了。


  我的意思是,既然是做茶叶,就不能与我本人挂钩,等于把高大上的属性给窄化了,相反,咱要占领文化高度。


  后来,我想到了一个商标:求缺。


  广告语是:天道忌满,人道忌全。


  皮卡妹给我的答复是:可以注册。


  我说,那就帮我注册吧。


  她就帮我提交了。


  我觉得文化是需要加持的,我想来想去,谁能帮我衬托起这两个字呢?就想到了佛教一位大师,我通过读者联系了他的助理,探到了常规成交价,大约在10万元左右,那我就直接给出了我的心理价,我捐5万元香火钱,至于这个香烧在哪无所谓,让大师给我写上这俩字,写完以后先拍照给我,我找人做LOGO,实物什么时候给我都可。


  算是谈妥,我网银把钱转给了助理。


  我做签名书做出经验来了,大家都不好意思谈钱的时候,谈钱就是最好的谈判方式,大家都很忙,没空谈什么感情。


  名字有了,商标有了,大师有了,我觉得还缺点东西,就是我不是很喜欢普洱茶饼的传统图案设计,我想在这个圆面上做点文章,我就想起了画家,这也是我的业务之一,就是跟画家打交道,我平时也卖画嘛。


  我就想找个大点的画家,然后帮我画个线条画,单色调的,越是大师画的小画,越有味道,特别是线条画,了了几笔,甚是传神。


  不信可以搜索一下:毕加索、简笔画。


  我出的价格就是5000元。


  这个价位找清华大学或中央美院的教授是没有问题的,这也是我的核心优势之一,就是有专属渠道,我找他们就如同我找作家那么简单,甚至我可以挑挑拣拣,我给出的尺寸是圆形、直径18CM,线条画、单色调、偏讨喜、以大众审美为准,建议偏向于动物。


  最终,确定了清华的一位教授,他先画了几个草稿,让我定。


  我定了犀鸟。


  非常有味道,他们画这种小画,就如同让米其林大厨炒土豆丝,看着依然是土豆丝,但是味道好极了。


  我是这么计划的,每年做四款茶。


  跟着吕剑锋的步伐走,例如他春天众筹古树茶,我就跟着一起众筹,他做他的,我做我的,他做的是后月,我做的是后月+求缺,茶叶品质是相同的,但是我的茶叶颜值更高、文化更深,你想想这茶叶是有两位大师进行过气场加持的,谁拿到这个茶叶第一反应就是:这画真漂亮!


  这也是我卖酒得出的经验,就是第一印象对口感有加持作用。


  就是等于我直接站在了吕剑锋的肩膀之上,而且我一定比他做的大,因为我的基数大,这不是信口开河,我卖过中粮的普洱,比一级代理走的量还大。


  我要想跟吕剑锋长期合作,那我就需要先入股后月。


  我跟吕剑锋谈了价格,恰好有位农院的博导,他算是大股东,他有计划出让部分股份,那我正好可以接过来,从此我就是后月的股东了,当然我对外宣传不能说我是股东,股东是有被动的成分,我要说,我是后月的投资人。


  这样,格调就上来了。


  我真正牛B的地方,既不在众筹能力,也不在整合能力,而在于我写信的能力,我卖东西最核心的竞争力就是写信,我会用很短的信阐述这酒这书这茶到底好在哪,我做这个茶的前因后果以及我选择它的理由……


  就是大家读完信以后,感觉这茶是有格调的,类似私房菜。


  大家肯定在脑子里想,我们平时在淘宝买东西也有信呀,也没感觉有啥呀,甚至连看都不看,你应该是自我催眠了吧?


  不是,信与信不同,我写类似的信,也跟米其林大厨炒土豆丝差不多。


  这个季节只能做熟茶,我跟吕剑锋商量了一下,意思是我回去就开始操作,也以众筹的方式做,众筹等于直接做了批发,我顺便做出一批用于零售,先从熟悉的、信任的朋友开始做起,一期一期的往下做,肯定越做越好,我利用我的文化资源优势可以开辟出属于我自己风格的茶品牌。


  先做一期熟茶。(生茶要么做春茶,要么做秋茶,都是当季茶,理论上已经过季了,但是熟茶可以做,因为熟茶都是做好以后放半年再压饼,算是正好有备料)


  约定了数量,第一期先做4吨,茶叶费用80万左右。


  为什么我发朋友圈说,回家后再自驾来云南。


  就是想办两件事。


  第一、办理股份转让。


  第二、做这期熟茶。


  资金我需要临时凑,虽然我手里有不少现金,但是都是定向资金,例如刘胜老师最近也让我跟他结算红酒的货款,我不给钱他不给我下批货,甜白是76万,大红马应该也差不多,反正需要150万+,我天天答应给付,一直没付,这也导致我断货快两个月了,天天有人买酒,我没酒,我心想,反正是淡季,没酒没酒吧,等年底我再付,钱还能在手里热乎几个月。


  还有些现金对应的是书款,是压的出版社的,也要按照周期结算,不能挪用。


  我做这批茶叶,能否直接众筹?


  理论上,可以。


  实际上,不行。


  因为第一次肯定会出现很多问题,我们现在能预想到的都是小问题,很多问题是预想不到的,若是上去就让大家参与其中,一点点失误就会导致全盘皆输。


  所以,我必须要从身边人开始测试起。


  慢慢理顺了以后,再让众人参与进来,何况众筹本身的利润很低,只有10%,不能因为这么微弱的利润而砸了招牌。


  于是,我联系了杨文剑,我的意思是你飞过来跟我汇合吧,我跟你商量一下这个事,我需要你的支持。


  我去机场接上杨文剑。


  跟他简单描述了一下整个事,我的意思是咱俩各出一半,我负责来零售,利润对半分,我卖货能力没问题,之前我卖过茶叶,你是知道的……


  他说,董哥,你说需要我出多少钱?


  我说,50万。


  他说,可以。


  我说,就这两天。


  他说,可以。


  有这50万我就不用慌了,因为我可以跟吕剑锋商量,能否分批做?例如第一批只做2吨,那么我用50万就可以做4吨茶,我可以卖完一批再做下一批。


  等于我用杨文剑的资金做了一次杠杆。


  下午,杨文剑就安排财务把钱打到我卡上了。


  我给杨文剑写了个条……


  然后,我就开始着手安排茶叶加工的问题,签了电子协议,我需要按照协议规定的日期分批打款。


  一切按照预期的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们开着车,吃着火锅,唱着歌,一路北上了……


  杨文剑问,董哥,你这个茶叶一年能赚多少钱?


  我说,一年四次众筹,一次众筹赚10万,自己零售赚20万,一年是120万的利润,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个品牌在一次又一次的众筹中,慢慢形成了。


  他问,你有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倘若你做了十年,大家反而忽略了你是一个写文章的,一提懂懂就说,呀,那个卖茶的。


  我说,这也是个问题。


  他说,你权衡好利弊就好。


  我说,我看中这个事的初衷,就是觉得这是一个跟写文章一样,可以随着时间不断沉淀的,就是伴随着我一起成长的一个品牌,而且吕建锋你也合作过,他是个修行极高的茶人,可以保证质量,何况当有天我做大了,那我完全可以学小罐茶,只跟大师合作,没有问题。


  他说,在深圳年轻人喝茶的很少,大家到公司来玩,一般就是每个人发瓶矿泉水,要么就是用玻璃杯子捏点绿茶,但是玻璃杯子还给人不干净的感觉。


  我说,我的终极目标是做高于立顿的、符合年轻人口味的袋泡茶,但是我需要先趟入这个市场。


  关于茶,我们就没有再深入交流,他对这个貌似不是很感兴趣,但是他又愿意相信我,我给他的承诺就是利润对半给他,但是他不要,意思是过几个月,把本金给他就好。


  按照我的预期,三个月后,应该至少给他55万。


  我们一起去参观了BEST的奶茶店。


  BEST请吃了饭。


  晚上9点左右,菲菲联系我,就是那个曾经给BEST打工的总管,她在微信上问我:回酒店了吗?


  我说,回了。


  她问,还出来喝点不?


  我说,不了。


  她说,我过去找你。


  我说,来吧。


  她们俩彼此视对方为敌人,所以不愿意正面接触,菲菲推测我已经回酒店了,才联系的我。


  菲菲是离异状态,而且是离异两次。


  事业方面,的确有能力,女强人,雷厉风行,说话很温柔,但是眼角有一丝不易觉察的狠劲……


  杨文剑学过三脚猫的面相学。


  为什么要学这些玄学?


  意思就是故弄玄虚,便于交际、管理,让人感觉,哇,你研究的东西好高深,高我们一个层次,过去我们在一起总是谈怎么赚钱,现在不同,要么跟我谈家排,要么跟我谈灵修,要么跟我谈闭关,要么跟我谈佛论道。


  杨文剑跟菲菲一碰面,就给我发了条信息:董哥,这女人你别碰。


  我问,咋了?


  他说,身上有很强的负能量,是个黑洞,吸进去,拔不出来。


  我回了一句,拔不出来就不拔。


  杨文剑先回房间休息了,留菲菲单独在我房间,我就假装不知道她跟BEST已经分开了,我问奶茶店经营的如何?


  她说,不在那边干了。


  我问,咋了?


  她说,理念不同吧。


  我说,江山是你帮着打下的。


  她说,人家可不这么认为。


  我问,走的时候,给了你多少钱?


  她说,开第一个店的时候,我入股了7万块钱,走的时候我要求她把这个股份赎回了,别的一分钱没给。


  我问,一共多少钱?


  她说,38万,先是给写的借条,半年以后才兑换的现金。


  我问,出去后没想着自己开家?


  她说,后来跟一个朋友合伙开了一家,没做起来。


  我问,为什么?选址?


  她说,也是理念,BEST的这两家店是我操盘的,BEST这个人如何咱不评价,至少她有一点是好的,就是在合作初期对我比较信任,什么都听我的,但是后来我出去做的那家,投资人总是想左右我的想法,最终做成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定位。


  我问,为什么不自己开一家呢?


  她说,当时就是傻吧,总觉得俩人合伙更有安全感。


  我问,投资人是男的?


  她说,是的。


  我说,他觉得比你懂做生意。


  她说,就是,其实他真不懂。


  11点多了,我困了,那几天晚上都休息的不好,没有精神了,就起身,意思是你先回去吧,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吃完饭后我们继续北上。


  送她出门,在门口,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就伸手抱了抱她,她就把头枕在我怀里,我闻到她的头发是刚洗过的。


  次日,菲菲又来了,杨文剑出去逛逛去了,我跟菲菲去喝咖啡。


  喝咖啡时我去结帐,发现微信提示交易错误,我换了支付宝,依然如此,最后用了一个备用微信,结了,这个微信绑定的是我爹的银行卡。


  咋回事?


  被盗了?


  过去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是银行系统出了问题,我也没太当回事,因为我能登陆网上银行,余额还在,没啥异常。


  但是我还是把交易截图发给了银行的朋友,让她帮我看看,到底咋回事?


  喝过咖啡,吃过饭,我们又回了酒店。


  我又抱了抱菲菲,她又是刚洗过头,她胸比较大,但是年龄也大,下垂的厉害,把她放在了床上,从领口把胸给掏出来,甚软,有点类似肉布袋,一松手,就成了一滩,她也没拒绝,也没配合……


  突然接到了电话。


  银行妹妹来电,董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官司?银行帐号被冻结了。


  我头,嗡的就大了。


  挂了电话,把胸再给塞回去,把衣领给扣好,扶她起来。


  菲菲问,咋了?


  我说,我破产了。


  她说,开什么玩笑。


  我说,真的。


  我第一时间联系杨文剑,意思是我们要赶路,抓紧北上,但是我又不能告诉杨文剑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他会惦记他的50万,再好的感情,在关键时刻也会考虑自己的利益。


  我第一时间联系了小律师,让她帮我查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收拾行李出门的时候,菲菲从后面抱着我。


  我半不耐烦的挣脱了,意思是我要走了,下次再看你,你保重……


  上车后,我觉得这样有些不负责,就给菲菲转了600块钱,表示愧疚,她收下了,我越想越觉得杨文剑是乌鸦嘴,我上车就把杨文剑说了一顿,意思是以后我跟谁交往你别乱说话。


  杨文剑被我说的莫名其妙的,摆摆手,意思是,以后知道了。


  我觉得这一切都是菲菲带给我的霉运,过去我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例如有个女生,她坐我车我就出事故,坐了两次我出了两次,而且都是不小的事故,吓的她都不敢见我了……


  我又在反思,是不是我构建的能量场有问题,例如我公司那边,什么人我都敢用,刚放出来的,失恋的,破产的,孤儿的,我总觉得这是一种大爱,但是这种能量的组合会是什么结果?


  小律师给我的答复就是:你给董XX担保出了问题。


  我大姐,亲姐。


  我知道什么事了。


  我火不打一处来,我就给大姐打了电话,质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当时那份担保合同是怎么来的呢?我姐搞庄园、搞养殖,这80万是饲料款,是需要签一份担保协议的,这个钱我从来没有担心过,因为这玩意是闭环,就是卖给你饲料的人也是收购你肉鸡的人,帐自动就结算了。


  怪不得我刚出门那天,我大姐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出门了?叮嘱了几句,我总觉得她有话要说,但是我没深问,因为她们找我总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我以为又是孩子不听话之类的小事,就没在意。


  他们应该是在努力的堵窟窿,结果没堵住。


  大姐说了实话,就是他们违约了,意思是按照合同出售的话利润低,于是卖给了别人家,价格高,但是这边就算违约,若是把钱付上也问题不大,但是今年生意不好做,又上了新项目,需要填的窟窿太多,就把大头给拖延了,以为人家会派人来要,结果人家直接诉前保全了,没保我姐的,只保了我的,因为我帐户上远超过80万现金。


  到服务区,我打电话把几个相关亲人骂了一顿。


  我的意思是你们知道冻结了我的帐户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我随时都可能瞬间倒下,我若是倒下了,你们还养鸡养鱼,养个P,全回到解放前。


  因为冻结的不光是我的钱,还有我的货款,若是冻结上几个月,我就彻底死了,因为几个供应商也会起诉我的,我跟刘胜关系再好,他问我要钱我不给他,酒我已经卖了,钱我不给他,他能不起诉我吗?出版社更不用说,直接就会起诉。


  茶叶也是如此,人家已经开始做了,合同都签了,我这边不付款了?


  要么把定金吃了,要么起诉。


  我让大姐把对方负责人的电话给我。


  大姐不想给,意思是她正在努力筹钱,会第一时间把这些问题解决的,她越这么说我越生气,我总觉得不是80万这么简单,若是只有80万,完全可以找我协商,因为我具备还款能力。


  还是不想给……


  我彻底火了,我就问了一句:你是希望逼死我是吧?


  她把号码发过来了。


  那我就心平气和的谈,意思是我的确担保了80万,那这80万我愿意给还上,但是需要您解除冻结,您起诉的目的无非也就是拿到钱,咱何必那么复杂?对不?


  才知道,不止这些钱。


  我担保的那一次是80万,还有零散的,小额的,累计起来应该130万左右,我大姐最近还了20万左右,还有110万的缺口,对方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来逼迫我们,说话也很客气,但是就是不同意。


  这钱上哪去了?咋花了?


  花倒没花,他们很节约,就是扩张了,又是搞果园,又是搞民宿,钱应该都砸进去了,投资没有计划性,总是追热门,另外没有契约精神,随意改变合同。


  路上,杨文剑看我有心事。


  就问我。


  我就一五一十的跟他说了。


  他问我,准备咋办?若是需要,我还能给凑点。


  我说,先回去看看吧,现在看来解冻的概率很低,只能等开庭了,但是茶叶、书款、酒款都需要付,指望借钱不大现实了,只能自救,最快的变现渠道就是卖房子,而且只能卖我自己住的。


  他问,找朋友凑凑不行吗?


  我说,我处于冻结期,大家会评估我的未来,而且我一旦开口借钱,大家就涉及到一个站队问题,是借还是不借?若是评估懂懂可能站不起来了,那么就会选择不借,而万一我又起来了呢?那么没借的朋友就觉得很内疚,关键是目前我具有自救的能力。


  我第一时间联系了媳妇。


  媳妇先是大吼大叫……


  待她心平气和的时候,她问我:必须卖吗?


  我说,必须卖,否则咱自己的官司就会接二连三,而且以后就没人敢跟咱做生意了。


  她问,能否卖咱爹的那套?


  我说,卖咱的,咱能承受起这些小变故,卖他们的,他们就彻底抑郁了,可能一病不起。


  她还算听话,按照我的要求给房子拍了照,我又发给了房产中介,我跟房产中介姐说的,你若是相信我或者有朋友相信我,可以买下来,我们先住着,付租金,过一两个月我再买回来,我可以加10万块钱。


  过去,我说什么她信什么。


  可是,她犹豫了,只回了一句:我问问看看吧。


  的确,毕竟到了卖婚房的地步了。


  我媳妇跟我爹说了,我爹气的嗷嗷的,应该也是打电话骂了一圈,然后打电话给我,先是劝了一顿:以后,除了你自己的事,谁的事你也别操心,她们爱咋着咋着,让抓去坐了牢就老实了。


  我爹的意思是卖他的房子吧,他正好想回农村了。


  我说,卖了你们的房子,解决不了问题,缺口太大。


  他问,飞扬那边没钱?(我媳妇)


  我说,她应该有些现金,也就是六七十万,解决不了问题。


  他说,我还有点。


  我说,不顶用。


  我跟杨文剑粗略的计算了一下缺口,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筹集到200万,这个是最低要求,因为还有很多不确定性因素,并且我的定投也必须暂停,因为证券户是连在银行户上的,一起冻结了,股票冻结了无所谓,最可惜的是我买了200万的货币基金,也被冻结了,我最初给货币基金的定位就是救火的,例如家人生病之类的,急用的,随时可取。


  我在银行APP上原来有100万的信用额度,就是随时可以取的。


  被冻结后,这个额度也没了。


  我们原计划一路北上到漠河,也临时取消了行程,我跟杨文剑说,这也许是你最后一次坐这个车了,因为回家我就卖了,卖车卖房是唯一的出路,虽然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总比四处伸手强吧?何况咱具有自救能力时向朋友伸手也是不负责的。


  我媳妇听说我要卖房时,哭的特别伤心,而且几乎不出声了。


  大痛无声。


  回到家,把大姐喊来,她就知道哭,我跟她讲,其实你不该瞒我,有多大窟窿咱堵多大窟窿,你明明扛不住还硬扛,事已如此,谁也别怪谁了,积极面对,我派会计过去核算债务,给个总帐,看看到底该怎么办。


  从济南回家的路上,我自己都有恍惚感,我大姐是一个很保守的生意人,为什么还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我更是一个超级超级保守的人,不贷款,不担保,结果还是栽了跟头,最关键的是,当我跌倒时,我突然想到了牛哥当年说的那句话:我在想,倘若我突然倒了,有没有朋友能伸手给我100万助我东山再起?我想了想,没有。


  当时我听了很生气:我不算朋友吗?到时候我会!


  现在想想,我应该也不会。


  同样,别人也不会这么对我,好在还有房子,理论上肯定不至于一贫如洗,但是肯定会伤筋动骨,原计划想先卖外地的房子,但是外地的房子一旦卖了就没有机会再买回来了,毕竟有限购,而且增值潜力大,而本地的房子本身处于价格高位,我在本地也有多套房,但是卖自住房是最容易的,因为是住宅,又在楼王上,N多人抢,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成交,而别的房子怎么不需要几个月?


  最有意思的是啥?


  最初我跟杨文剑谈茶叶的时候,我跟他讲,其实我是做着玩的,因为我已经计划退休了,今年我就提出了低欲望前行,专心做个写文章的人,不过问商业江湖,也不赚钱,也不提钱,应该也不会缺钱,我还计划写个退休声明,从此专注于读书写作,争取有生之年买个诺贝尔文学奖。


  结果,来了这么一出。


  卖卖房子,卖卖车子,理论上不属于多大的坎,可是就是觉得憋屈,生气,心里有个小人总是指着大姐在声讨:你知道我赚钱有多么不容易吗?!


  大家对我的车感兴趣的,也可以找我谈谈,目前我手里有八辆车,留辆自用外,其余都可以出售,里程都很少,我平时很少开车了,半卖半送,包括自行车、摩托车。


  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语人无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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