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小猪：你这家伙够幸运的，联通公司是国企，铁饭碗呐！刚上班，还送你手机，
当时啥感觉？
懂懂：领导说过，手机不是送的，要从工资里扣，领导帮着充了 100 元话费，刚 拿到手机那个下午，我特激动，找出电话本，挨着给朋友打电话，告诉他们一个
天大的喜讯，我有手机啦！100 元话费，一下午就让我给折腾上了！
小猪：联通网站，好象是北京总部在运营吧？日照分公司招你来干嘛？
懂懂：当初，我也好奇此事，上班第一天，领导晚上请客吃饭，我才知道答案，
领导 50 岁出头，刚从临沂调过来，大家热情的喊他：张经理，他保养的很好， 看起来也就是 40 岁左右，人很和蔼，属于思维超前的那种，他认为联通公司单
纯的靠送手机，是很难打败移动的，甚至越来越被动，他认为互联网时代到来了，
而且联通恰好有宽带业务，而移动没有，这是超越移动最好的机会。
小猪：他想发展什么业务？
懂懂：物流配货网。
小猪：太偏门了，咋可能赚钱呢？
懂懂：不懂了吧？！临沂是物流之都，拥有几千家配货站，早在传呼机时代，就 已经有配货信息平台了，每家配货站都有电脑，但没网线，电脑上接着寻呼机接
收终端，有配货信息可以打传呼人工台发布，接着就出现在各家配货站的电脑屏
幕上，每天都有几千条配货信息，每年每家配货站交 700 元服务费，而张经理呢， 以前就是临沂传呼台的领导，这个事就是他操办的，不过他感觉传呼快退出历史
舞台了，所以他到日照后，抓的第一件事就是物流配货网，想把这个市场抢下来， 可以捆绑销售无线座机、宽带、联通如意邮箱。
小猪：这样的网站，应该如何推广呢？
懂懂：这种业务必须靠地面推广，张经理把原来传呼台的业务员重新招来，让他 们先跑临沂市场，同时自己带团队跑日照市场，他给配货站承诺，第一年免收服
务费，以后再收费。
小猪：业务进展的如何？
懂懂：有难度，因为 99%的配货站都没有网线，张经理又跑回临沂找网络部的领
导，帮着协商宽带业务，因为跨市处理这些业务，非常烦琐。
小猪：你觉得这个市场能做起来吗？
懂懂：能做起来，但是国企不同于私企，当时他提出的这个概念，对于日照联通
的领导而言，很难认同，因为那时在日照谈互联网，就如同谈传销一样，认为是
件不靠谱的事，所以他有些孤立！
小猪：你和张经理关系如何？
懂懂：情同父子！
小猪：吹吧！
懂懂：不吹，凡是认识我们俩的，多数这么评价！我去联通上班第一天，公司没 有给我安排座位，张经理自己一个办公室，他说，小董啊，那你就在我办公室办
公吧！从此，我们俩一个办公室了。
小猪：和领导一个办公室，爽不？
懂懂：我是 2004 年，4 月 29 日上班的，上班第二天就放假了，五一长假，张经
理问我，假期去哪里玩啊？我说不知道啊，我问他，你去哪里玩啊？他说回临沂
老家，顺便去看看孟良崮战役！我说，那我跟你去玩吧，他说好呀！
小猪：你这孩子，不懂事，咋能随便跟着领导玩呢？
懂懂：当时的确不懂，就这样，他开车回临沂，我坐副驾驶，我们俩有说有笑，
回到临沂，他问我想吃啥？我说我在电视上看到过朱老大饺子村，次日中午，他 特意带我去吃！他在临沂有家研究所，专门从事无线电研究的，传言 80 年代的
时候，他们兄弟俩就获得过 20 万的专利转让费，当时很多街坊邻居都在讨论，
20 万，咋花的完啊？！
小猪：五一长假，有什么改变？
懂懂：彼此了解更深了，研究所是他哥哥在负责，他们俩都是 50 多岁的人了，
一进门，张经理就会热情的招呼：大哥，我回来了！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兄弟 两个人，相处了 50 多年，依然相处的如此融洽，让人羡慕！张经理的大哥是个 无线电专家，以前是广播台的副台长，退休后搞个小发明小创造。那 7 天，我是 开眼界了，他还带我去孟良崮旅游了，顺便给我父母买了蜂蜜。
小猪：你觉得张经理给你带来了什么改变？
懂懂：农村孩子，容易偏激，从小就接受了一种偏激的观点：当官的没个好玩意！
但是当我接触到张经理的时候，我感觉这个世界不是这样的，的确有真心想做事
的清官，即便是五一长假，他基本上也是天天奔波在物流站，他请朋友吃饭，多
数都是用自己的钱，他对员工可好了，时刻为别人着想的一个人。
小猪：上班时，你平时住哪里？
懂懂：张经理在日照租了套房子，三室一厅，他住一间，给我安排了一间，但是
我很少回去住，平时我都住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那是我最勤奋的一段日子，没黑 没白的工作，每天都加班到凌晨！
小猪：那平时吃饭呢？
懂懂：天天都和张经理在一起吃，早饭我们俩在小摊上随意吃点，午饭在餐厅吃， 晚上他会带着我一起去会朋友，临沂人很多在日照做生意，特别是房产行业，张
经理德高望重，朋友特别多，大家经常请他吃饭，他就带着我一起，吃饭时，我
也不用说话，光负责吃就行，天天山珍海味，我进联通公司的时候 98 斤，我离 开联通公司的时候 160 斤，从骨瘦如柴，到挺个大肚子，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因 为穷怕了、饿怕了的人，只想多吃点！
小猪：跟着出去，长见识了吗？
懂懂：还可以吧，对山东的酒桌文化了解的比较透彻了，出去吃饭，最讲究的是
座次，其次是语言的艺术，因为我的角色不重要，吃饭时，一般我手里都掌握着
茶壶、酒壶，那几年，我特别的勤快，只要别人一端杯，我的壶接着就过去了！
小猪：联通公司的同事，如何看待你？
懂懂：他们都以为我是张经理的亲戚！私下里，同事们对物流网也不认可，认为
是一件扯淡的事！不过张经理对此事胸有成竹，他说他有四步棋，第一步是在日 照、临沂做成物流配货网，第二步申报联通总部，要求在全国范围内推行物流平
台，因为物流站的电话业务多，而且长途多，可以给联通带来大客户群。第三步
是把类似的模式复制到其他行业，慢慢依托中国联通的手机终端优势，发展电子 商务平台，因为手机用户远远大于互联网网民，联通比阿里巴巴更有用户基础，
第四步推行免费通话手机，类似 QQ 语音，靠增值服务创收！
小猪：你们进行到了第几步？
懂懂：第一步没做完，因为联通公司的核心业务还是卖手机卡，从老总到业务员
全有任务，张经理被任务压的喘不过气来，慢慢的就无暇照顾物流网了，其实那
个时候，我也已经演变成了一个联通公司的业务员了，网站慢慢都放弃了。
小猪：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懂懂：机制问题！2011 年，我去看望张经理，他评价这个事，只用了 2 个字：
愚昧！
小猪：你到联通上班后，你父母知道了吗？
懂懂：知道了，因为张经理去看望我父母了，父母很相信张经理，知道他可以把
我带好，而且张经理当时也决定给我找机会转正，成为一名正式员工。
小猪：你户籍关系之类的，不都还在学校里吗？
懂懂：是的，我回学校找院系领导办理退学手续，系领导也挺支持我的，还客套
的建议我是不是要再考虑一下？因为本科生退学现象很少见，系领导也做不了决 定，系领导帮我写了申请书，发到了曲师总部，一周后，退学手续就办下来了， 其实我现在想想挺傻的，我应该把大学读完，这是我人生里程的硬伤！
小猪：那你在联通转正了吗？
懂懂：没有！转正的难度是非常大的，因为物流网慢慢荒废掉了，财务部门都不
给我发工资了，张经理找到我，他说会努力帮我申请工资的，至于转正应该是没 有希望了，他说，懂懂啊，你别郁闷，联通公司是留不住你的，你的未来不在这
里。
小猪：安慰你吧？！
懂懂：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在联通上班的那段日子，是我最风光，最幸福的日 子，无论出去办什么事，都有专车坐，那种感觉不可描述，特别是对于一个刚出
道的孩子而言，而且经历了很多高端聚餐，开了眼界，长了见识，这些东西突然
没了？你说能不郁闷吗？张经理让我出去闯荡闯荡，我就是不想走，即便是不发 工资，我也待在他身边。
小猪：那你咋养活自己？
懂懂：吃饭不花钱，住宿不花钱，卖个手机号就能赚 70 元，我天天泡在日照信 息港的聊天室里，网友很多，卖的还不错，因为当时是手机是免费送的，手机卡
还是比较好卖的。
小猪：手机免费送？
懂懂：是啊，需要签定一个在网 2 年的协议，盖上公司公章就可以了，其实多数
人，都是骗手机而已，联通免费送手机是最蠢的行为，因为资费高、手机质量也
不行，导致离网率越来越高，帐乱七八糟的。
小猪：你这样混着，也不是办法啊，张经理有没有给你想后路？
懂懂：张经理有个朋友，叫刘善虎，在大学城那边做领导，张经理就委托刘善虎 给我想想路子，2004 年冬天，刘善虎安排我去大学城一家软件公司学 JAVA，这
家公司是做软件外包的，实力雄厚，我去报到那天，软件公司的老板亲自开车把 我接去的，技术部经理给了我一本书，他说一个星期后考试……
小猪：你去了没？
懂懂：没去，因为我看那些技术员，20 岁的像 30 岁，30 岁的像 50 岁，我没兴
趣！那时我有辆山地自行车，每天早上骑车到海边，下午再到联通公司，张经理 以为我去学 JAVA 去了，其实我啥都没干，我就是不想离开联通。
小猪：联通这么值得你怀念啊？你在联通最幸福的时刻是啥？
懂懂：2004 年，5 月 20 日，张经理和他的朋友们给我过生日，包了一家小酒店，
还给我买的蛋糕，那是我第一次如此正经的过生日，当点蜡烛时，酒店的灯突然
都灭了，响起了音乐声，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吗？！
小猪：你现在如何看待张经理？
懂懂：栽培之恩！大部分时间，我都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但是对于张经理，想
起他，我就觉得内心很温暖，其实我们俩的交情很深，文字是无法描述的。
小猪：张经理，收礼吗？
懂懂：他是个很正直的人，不喝酒，有时为了谈客户有不得不喝，他喝完后，再 去厕所吐掉，他很注重养生，所以看起来很年轻，每天晚饭后，我们俩都开着车
去海边散步，他给我谈往事，谈人生，谈理想，谈价值观，有时他也会给我父母
打电话，汇报我的情况！他属于乐观型的，从来没听他抱怨过谁，员工骗他很容 易，有的员工装病请假，他还开车把人家送回家，第二天再打电话慰问一下，弄
的员工都不好意思了！也有员工向他送礼，委托我帮着收一下，张经理知道了， 都是让我帮忙再送回去。
小猪：同事们敬佩他吗？
懂懂：有人敬佩，有人觉得他这样的性格做不了领导！他太信任别人了，所以太 容易被人利用了，员工在背后有很多小动作，例如违规给不符合标准的公司员工
送手机之类的，弄的很被动，此事后遗症很重，我也深陷其中，使我遭受一劫！
小猪：讲讲？
懂懂：现在不想讲，想起来就伤心！
小猪：那什么时候讲呢？
懂懂：后面会提到！
小猪：谈点开心事，你喜欢什么车？
懂懂：JEEP 牧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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