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妹夫当村主任。
他的野心，不止于此。
他还想两件事：
第一、他想转正。
第二、他想弄个RDDB或ZXWY。（拼音输入法）
就是有政治身份。
转正是什么意思？
就是类似公务员，有固定工资，有养老保险，属于铁饭碗了，貌似还需要参加考试，例如我平时写的村长，他现在就是这个性质，一个月发3800元。
转正是比较难的。
因为一个村就一个名额，当时他跟现任村长搭档，他无论哪方面都无法与现任村长PK，人家二叔还是银行副行长，这一点，我妹夫有心理准备，意思是慢慢熬，终究有出头之日。
先弄政治身份。
RDDB也弄不着，因为我们社区有女村官，大学生回乡创业的，属于真正的人民代表，就是不可能是别人的，年年都是她的。
唯一可以运作的，是ZXWY。
我妹夫，狐朋狗友多，三找两找，在县城找到了关系，一个副科长，从要害程度来讲，帮我妹夫弄个ZXWY没有任何问题，那时我妹夫还在放贷，手里现金流非常稳定，也不差钱，直接就给包了个大红包，意思是你先拿着去活动，事成之后我额外重谢。
这不，就开始跑手续。
要盖17个章。
就是全方位证明你是一个良民。
在一个关键环节上，卡住了，我妹夫有赌博被羁押的记录，而且是多次，若只是本地的，据说也可以运作，关键是他还在日照、莒南被抓过，都已经联网了，就是办不了。
副科长的承诺是：明年，再试试。
就在等待明年到来时，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针对农村的扫黑除恶开始了，我妹夫还有大纹身，当时就有村民举报过他，说他涉黑之类的，他还要跟人家试试，那次是我娘过生日，我们一家人都劝他，趁换届，主动退出吧，现在公安到处抓不到典型，你还硬着头皮往上凑？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出风头了。
他急流勇退了。
这是好听的说法，其实是被人弄下去了。
镇上有人直接给他捎话了：你别选了，你要选，就准备弄你了，你们卖土洗沙，不够判死刑的？
吓的筛了糠。
我妹夫虽然狂妄，但是毕竟是农村人，他跟城里人打交道犯怵，所以他不敢问副科长要回当时送的钱，他想了想，既然不能给我办，那给我两个哥哥一人办个，如何？
副科长，答应。
给我哥办……
我哥也没通过审核，税务有问题，一是有土地滞纳金没缴，二是涉嫌工程假发票，这个假发票不是我哥弄的，是徐州一个卖机械的娘们给我哥的，让我们这边税务查到了，并且立了案，当时还钓鱼把这个娘们给钓来了。
土地滞纳金这个很难解决，也是错综复杂的关系。
就是承诺给减免，但是系统无法减免。
就一直悬在那了。
当时是我哥公司的会计去跑这些章，发现的确处理不了，我哥的意思是他没兴趣要了，你们谁爱弄就弄吧，主要是这玩意根本不稀罕，他说了两个我们都认识的朋友，都是，怎么弄的？
这玩意，纳税就送。
不稀罕。
我妹夫决定给我弄个，那时，我餐厅刚开业不久，家人们还是比较有热情的，就是他们的宴请都安排在我这里，虽然副科长没给我妹夫和我哥弄上，但是我妹夫依然当大资源维系着这个副科长，鞍前马后，比伺候他亲爹还亲。
安排在我这里了。
非让我过去敬个酒……
这一敬不要紧。
说是一见如故，成了好朋友，好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连续四个晚上在一起，在这里吃，到我书店吃，去吃地摊，去家里吃。
他觉得，我是最适合的。
副科长是城里人，父母就是体制内的，舅舅挺优秀的，他是81年的，已经当了好几年副科长了，而且他这个副科长比一般的科长还要滋润的多，他是有真正实权的，谁人见了不低头哈腰？
咱也是。
有时，一起吃饭，他都要先数一圈，就是晚上谁约他吃饭，他拒绝了，就是为了跟我一起吃饭，谁们？
本地，第一二三四富。
有鼻子有眼的。
咱，无比荣幸。
不喝酒，仅仅聊天，还是觉得他很不错的，有手段，雷厉风行，也有闯荡一番的野心，谈事业也是夸夸其谈，只是不知道真相如何，按照他表露出来的，应该本地几大地产公司，他全有股份。
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不辞职？
可能是，咱没体会过，权力的滋味。
也不能说没体会。
他喝多了的时候，就表现出来了，很霸道，说让开酒，你若是多说一句，他真的会急眼，有些话题咱都不敢随意跟，例如谈起路虎揽胜跟陆地巡洋舰哪个更好，生怕咱回答错了，咱哪怕知道他是门外汉，咱也点头附和。
喝完酒，我从内心就嘲笑他们这些人。
真有能力，真有野心，咋可能被那仨瓜俩枣的死工资拴住？
赵德发老师。
30岁，副科，县委宣传部副部长。
应该说是30岁不到。
就是按部就班的走，退休前，县委书记是没有任何问题，可是，你看人家是怎么选择的？30岁，毅然选择辞职，不干了，去山大读文学班去了，这就是真正的追梦，什么干部不干部的，什么县委书记不县委书记的？我就是想写作，没考虑过仕途，没考虑过腰缠万贯，一心想写出好文章。
你看，现在登上文学巅峰了。
前几天，中宣部专门邀请去，答中外记者。
继续说副科长。
他动不动给我画饼，给我讲述ZXWY圈子有多牛，都是本地企业家，还有就是你只有有了这个身份，才是正式被社会认可，否则你就是个无业游民，你再有钱又有啥用？被抓起来的时候，职业一栏也会填写：无业。
我怎么回答？
我说，我不屑？（我肯定不会这么回答，只会回答，我很想要！）
他肯定觉得我在装。
所以，我的原则是，不迎合，不反对。
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这两年，有个新作家跟我关系很好（用的笔名，类似《遥远的救世主》的作者豆豆），他的图书近半数销量是我给支撑的，之前他到日照开会时，经常会路过我这里，聊个十分钟二十分钟，他是省ZX副主席，我就把这个事跟他说了。
他说，倘若你做生意需要这样的头衔，可以去弄个，若是内心不空虚，那没必要弄，何况懂懂的未来是世界的，咋能戴个县城的帽子呢？咱不要，你听我的，咱真不要……
我跟副科长，彼此内心都不认可对方。
但是，都没表现出来。
为什么不认可？
从内心深处，都觉得，你这个年龄，不可能混到你表现出来的这个份，我觉得，你只是个副科长，咋可能本地这些名人动不动喊你吃饭呢？你算老几？你们老大不比你好使多了？就是你们老大在他们面前也不算什么，毕竟人家有资本实力。
他觉得，你懂懂，不过83年的，农村出来的，你就是从20岁开始，每年赚100万，你能有几毛钱？你膨胀啥？
所以，彼此看对方，都是个屌丝。
但是呢，又经常在一起玩耍。
有意思不？
后来，我发现，他的确做一些生意，跟我熟了以后，他经常带着俩个朋友过来吃饭，一个也是81年的，是他高中同学，负责经营着一家投资公司，其实就是小贷公司，说是正规注册，有合法手续的，也吸存，资金吸过来以后，再通过副科长的关系投到本地一些公司里，另外一个是个女人，不多介绍。
那么，也就解释清了，为什么他能认识这么多企业家。
后来，我去单位上班了。
因为大BOSS他妈长蛇胆疮，让我拉着去给看病，我给照顾的很好，大BOSS请我到家里吃过两次饭，其中我们就聊到了这个副科长。
大BOSS说，小懂懂，你不是外人，我说句话，你也别外传，就当哥哥的一句提醒，就是江湖中的人出事有两种出法，一种是自己爆炸了，一种是身边关系人爆炸了，你自己属于小心谨慎的人，但是你要提防关系人爆炸，他属于胆子超级大的类型，一直都在走钢丝。
我说，懂，我有数。
我所谓的有数，就是我不会入股他的。
他谈了好几次，我都拒绝了，他给我1分5的利息，额外还给我股份，并且说有上市计划，连跟证券公司业务人员洽谈的聊天记录都给我看了，我依然没动心，主要是他胃口太大，1000万起投。
我哪有这个钱？
大BOSS提醒我以后，我就没敢继续跟副科长玩耍了，因为这也是一个站队问题，就是咱不能成为爆炸的中间环节。
我有意疏远了。
我去餐厅少了，自然他们去的也少了。
这一页，算是翻过。
后来，江湖中有了一些传闻，我就觉得有了一些必然性，有人把他拿捏的死死的，既不会揭太大的错误，但是又足以使你没有上升通道了，甚至被边缘化了，原先是真正的肥差，把你调任闲职了，你还要心存感激，感谢不杀之恩。
我哥很信道士的话。
那道士在我眼里就是个纯粹的骗子。
但是，道士有些时候，也能说那么一两句很经典的话，他送过我哥两句话：
第一、只守土地相关的产业，不涉足任何其它领域。
第二、在商言商，只跟真正的生意人合作。
就是不要跟官员合作，不要跟农民合作，既然是生意，就只跟生意人合作，你看我哥也养了个干爹，就是他的好大哥，也是个副科，我哥送钱送手机送茅台，但是他要入股，我哥不同意，就是我哥认为他不是个生意人，不能谈生意，只适合当自己的大哥，为自己摆事的。
这次我哥出事，对他信仰打击挺大的。
他才发现，我过去说的话，很有道理，我过去怎么说的？
你真出了事，谁都不好使。
但是，钱好使。
不认识？
不要紧，有钱，可以临时认识。
你陨落了，你若是不开口，等你出来，大家还是朋友，你若开口，大家都不再是朋友了。
不需要花钱维系任何关系。
没用。
松行长要去给岳母过生日，想让我们家厨师给炖个猪肉白菜，他直接用铝锅端回去……
我问，是家宴吗？
他说，家宴。
我问，几点开席？
他说，12点左右。
我说，这样，我直接让厨师11点过去给炖上，你按照他说的切好菜切好肉就行了，这样更有烟火气息，如何？
他说，影响你生意。
我说，一点都不影响，主要是离的近，有10分钟就回来了。
他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说，不用客气。
我接着安排厨师去办这个事，厨师的意思是想让小工过去，说平时店里的这些炖菜就是小工做的……
我说，不行，必须你过去。
表示重视。
到了下午，松行长给我发信息：在书店不？
我说，在。
他说，我过去坐坐。
我说，好。
提了一个榴莲……
我说，我不吃这玩意。
他说，给弟妹吃的，我说多了怕你多想，我说少了怕你扔了或送人了，这个榴莲600块钱。
我问，哪的？
他说，我大姨子带来的。
我问，中午菜如何？
他说，都拍大腿。
我问，你中午喝了多少？
他说，一瓶啤酒。
我说，看这架势，不止。
他说，二两白酒。
我说，上次没听你的，我生日加仓了50万，现在亏了。
他说，要是放眼十年，亏不了。
我说，前几天，我去临沂找鹏哥，他说自己清仓了，他看到3000点。
他说，我是乐观派，就是短线危机四伏，长线一片大好，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都鼓励别人卖房炒股，我弟在河西的房子，公务员小区，我跟他说让他卖了，进股市。
我说，那你是准备挨骂。
他说，不会，他们两口子跟着我也没少赚钱，绝对相信我，趁河西现在房价要过万，能走就走，你不要总是盯着五年后能赚到1万2或1万3，你从资金成本去计算，不值得。
我问，为什么都看好河西？
他说，三个原因：
第一、西边乡镇多，大家进城买房都有就近原则。
第二、若是划市，市委大楼会建在河西，而且是比较偏西的位置。
第三、地价已经拍到1万了。
我说，咱不说别人，咱算比较富有的吧？我问我自己，县城的房子1万5，我会买吗？我想了想，别说1万5，就是1万我也不会买，何况有钱人早都有房子了。
他说，我是不看好，谁爱炒谁炒去。
我说，我最近认识了几个有钱娘们，也是因为到我们餐厅吃饭认识的，感叹我们的商业逻辑就存在很大的差距，就是看人家赚钱，咋那么简单呢？
他说，我知道你现在跟谁在一起玩，但是她们俩还不是一个类型的，一个完全是因为赛道选的好，另外足够勤奋、智慧。一个则是天生的，就是从小接受的就是企业家文化，耳濡目染。她们俩的本事，你都学不会，表面是个人在奋斗，其实背后是错综复杂的家族土壤，而你呢？是个独苗。
我说，都要带我做事，前段时间还要拉我投资建厂做沙琪玛。
他说，你跟不了，上次阿俊来给你的建议，我认为是最合适的，就是你只适合做个活佛，就是当个木偶，什么都不做，什么钱都不赚，那么信徒们的钱都是你的，一旦一个活佛去搞直播卖佛珠了，瞬间就不值钱了。
我说，什么都不干，太折磨人。
他说，那俩娘们还没认识你的时候，我就跟自己说，这几个娘们要认识了懂懂，肯定会屁颠屁颠的，因为有钱男人她们见多了，但是有趣有才的太少了，特别是咱是小地方，你就显的太另类了，她们也不在意你的颜值了，也不在意你的邋遢了，但是有个原则，别睡觉，否则就对你失去兴趣了。
我说，要做她们得不到的男人，我前几天不是写过嘛，这些娘们现在都去搞抖音直播去了，平时高傲的不得了，结果在直播里姿态低的不得了……
他问，你哥怎么样了？
我说，快满血复活了，今年我们订了14台洗沙船，当时是想运到非洲去，一是自己用，二是转手卖，结果这里面出了个小插曲，就是那边疫情一爆发，国内在那边的项目就停了，不是我们停的，是中信停的，他们停了以后我们必须组织工人回国，隔离28天，那我们的设备就出不去了，关键是这些设备都是定制的，就是国内版的都是大结构的，而出国需要走海运，我们都是组装式的，结果呢？我们退也退不了，用也用不了，唯一可以耍赖皮的就是钱先赊欠的，就是徐州那个娘们，你不是一起陪着吃过饭嘛，现在在济宁做机械的。
他问，这些东西贵不贵？
我说，不贵，就是材料+工钱，发动机之类的，我们都是在非洲采购，只是做了基础架子，结果呢，今年钢铁一直在涨，涨的没影了，我们把船又卖给了徐州那娘们，她倒找给了我们30多万，我和我哥商量后把钱退给她了，她又给打过来了，说她还有利润，让她转手卖给清淤的了，要的很急。
30万对于我们的生意而言，真是毛毛雨，但是我哥很迷信，认为这是否极泰来了，今年一件好事没遇上，结果案子审完了，他就赚到钱了。
这娘们，真的很有商业天赋。
中间，我跟她断了好久，就是因为采购船才再次联系的，为什么断了联系？就是我觉得她不是很诚实，当时我们买她的那台进口斜钻机，是我跟她一起去安徽无为看的，她跟我讲了卖家给她的卖价，她又给了我一个卖价，她要赚中间的差价，貌似是两三万块钱。
后来，我知道了她撒谎了。
她在里面，至少赚了10万元。
你若是针对陌生人，我觉得这都情有可原，我们觉得性价比高，哪怕人家白送你的也无所谓，但是你不能骗我，何况那天下那么大的雨，我开车把她从安徽送到了徐州，她还在家里做饭我吃了。
后来，她可能也是觉得内疚，一直想拉我做这个生意，就是不断收购这些稀有的、进口的设备，特别是去收购那些愣头青盲目进入市场的，他们为了变现，几乎是没有底线的，没底线到什么程度？崭新的机器，按吨卖……
因为太稀有，你不知道该卖给谁。
就如同我的两门皮卡，当我说了价格，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太便宜了，其实我已经是在高位买的了，若是两前年买，还能省5万，当时卖家要卖给我，我没要，也就是说，我那辆两门皮卡，光在港口就等我等了两年，便宜的时候我没买，猛禽一加价，我着急了，买了。
我若是挂二手卖？
差不多，也要卖个一两年。
不过，遇到真喜欢的，只会感叹：太便宜了。
我就是把她喝多了以后，类似玩真心话大冒险，她说了实话，我都惊呆了，你收的太便宜了。
就如同我买的那辆奔驰G300，花了10万元。
没有一个人相信。
其实，隔行如隔山，你去云南看看专业做走私车的，雷克萨斯LX460，不过五六万块钱，前段时间我找这类车进沙漠，老板给我找了一箩筐，普遍就是四五万，改装还需要花个四五万，十万元进沙漠没问题。
你都不敢想象的价格。
这些事，你了解一下就行了，别买，除非是想玩场地赛。
什么样的人是愣头青？
工薪阶层创业，都是愣头青。
我在书店，遇到了个姑娘，颜值90分，她是来我们本地考察凉皮，她是通过刘威的广告过来的，要学凉皮……
我第一反应，你不能干这个。
她问，为什么不能干？
我说，咱这么漂亮，千万别干这些，这都是体力活。
她说，就是想赚点钱。
我问她这些年做过什么？
她罗列了一箩筐，服装店、奶茶店、美容、美甲、文眉、减肥、旋转火锅，几乎是年年创业的模式，现在做的是一家奶茶店，开业半年了，也快关门了，连加盟费带房租带装修，十万整。
我问，你为什么不上班呢？
她说，上班不自由。
我问，有负债吗？
她说，有贷款。
我问，奶茶店几个人合伙的？
她说，三个。
我说，也就是说，你上一次创业，本金只有三万左右了。
她说，是的。
我问，有多少贷款？
她说，不多，不到两万。
我问，现在有多少本金？
她说，我可以借。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只是觉得很心疼，咱总觉得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么折腾自己，太不值了。
路径高度一致。
一直在加盟……
今天，我开车出门，我去微山湖。
一个摩托车在追我。
我正好有事问他。
我问，轮渡到几点？
他说，六点。
我问，车能过不？
他说，能。
我问，有快艇吗？
他说，有。
我问，轮渡多少钱？
他说，4块钱。
我问，快艇呢？
他说，400，可以带你在湖里转转。
挺憨厚的小伙，跟我讲，他在本地有三家民宿，两家饭店，问我要不要把车放他家饭店，理由是他光装监控花了30万……
我问，你做鱼水平如何？
他说，我干了20年厨师。
我问，之前这个地方有个小木屋，有两个年龄比较大的，做鱼的。
他说，那是我叔和我婶子。
我问，你这么直接拦车，有没有人怀疑你是黑店？
他说，现在什么都是明码标价。
跟他去了。
鱼还是比较贵的，一条三四百。
我说，咱有个原则，就是贵不要紧，必须要好吃，少盐。
他说，你放心，不好吃不要钱。
我到门口去跳绳去了。
没一会，喊我，说做好了……
他又出去揽客去了，上千平米的饭店，就我自己，女老板坐不远处，问我是干什么的？说皮肤挺白的，一看就是上班的。
我说，我不是上班的。
她问，你多大？
我说，我83年的。
她说，我也是。
我问，你娃几年级了？
她说，大的高一，小的初一。
我说，那你结婚够早的。
她说，咱就是农民娘们，结婚早。
我问，现在是不是淡季？
她说，不是淡旺季的问题，是没有人会主动导航过来吃鱼，客人都是这么硬拦进来的，你是今天的第四个客人，中午有一桌三个人，消费了200来块钱。
我说，那我消费力还是可以的。
她说，够可以。
我说，听老板说，他干厨师20年了？
她说，他不这么说，你能来吗？
我问，这个店开了多久？
她说，七八个月。
我问，盘的别人的？
她说，是的。
我问，租金多少钱？
她说，16万。
我问，几家合伙的？
她说，三家。
我问，咋就你们俩在？
她说，平时都在，但是下午没什么人，他们早早回去了，都要照顾孩子。
我问，拦人，管不管？
她说，我们店里所有男的，都被拘留过。
我问，就因为揽客？
她说，是的，就是邻居举报的，他们举报我们，我们举报他们，我们拘留了一遍，他们也拘留了一遍，后来就划了片区，谁只能在哪个领域揽客。
我问，你们接的上一家，他们生意如何？
她说，说是很赚钱，其实是赔钱。
我问，之前你们是做什么的？
她说，我在家带孩子，我老公开船的。
我说，等于没学过厨师。
她说，没有。
我说，他跟我说做了20年鱼。
她说，就是想喊你来，否则你来吗？
我说，他跟我说，200元，找条快艇送我过湖。
她说，那是骗你的，竹筏、快艇都取缔了。
我吃完饭快7点了，基本确定，不会再有客人来了，他们也准备打烊回家了，理论上应该止损了，但是他们不认输，想等十月一，想期待奇迹。
其实，没有奇迹了。
她已经彻底失去信心了，已经在盘算三家怎么分了，她想要那个空调，说自己不想要桌子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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