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子承父业。
我做了捞尸人。
有人跳河,就有生意;
没人跳河,我就在船上抽烟。
任何人去死,我都不会去拦。
村里,卖棺材的王二。
看到有人上吊,不但不劝。
还唯恐人家反悔,不厌其烦地鼓励人家早点儿脱离苦海。
道法自然,上善若水。
我无为而治。
我只是懒洋洋地看人家去死。
有人死了。
岸边,任凭亡者的家属哭天抢地,我还是懒洋洋地抽烟,懒洋洋地打捞。
对于生死离别,我早麻木了。
生活对我来说,不过是有人跳河,我就有单子。
没人跳河,我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天犯傻。
干我们这一行,非常无聊。
无聊到我的朋友,只能是鸡,只能是猫。
做了10年的捞尸人,我看什么都是灰色的。
儿子读书要送礼;
媳妇找工作要送礼。
规矩,有明的,有暗的。
只知道光明在哪儿,会被火烧死。
知道黑暗在哪儿,又不上香,会被现实活活憋死。
在我过了45岁的生日后,再没遇到过奇怪的事儿。
有人说我捞尸太赚钱了。
我说是啊,太赚钱了。
一年不到5个单子。
儿子毕业了,只能去火葬场混;
媳妇,只能在殡仪馆当化妆师。
谁羡慕嫉妒恨,可以找我。
四周都是沉默的声音。
当声音沉默时,我总能看到魔……
有人说魔只会隐藏在黑暗之中。
为什么在明晃晃的太阳下,我看到了一个巨大无比的阴影?
……
二、
我是一个很傻的人。
品牌关键词,是自己的尊姓大名;
做视频,是真人出镜。
在太阳底下循环35系统,坚持了2年多,做到了日赚2000。
有些人隐藏在黑暗当中,前期他们可以赚很多钱。
他们什么都是粘贴复制的。
有人是前期粘贴复制,到了后期原创。
有人一辈子都在粘贴复制。
谁是太阳?
谁是月亮?
谁是星星?
有时候,我问阿国老师。
阿国老师说性格决定命运,花开树下,怎么选择,怎么生活?
嗯。
很多事儿,不需要百度。
一个人,到底走什么样的路。
上帝早在暗中设置了密码。
我继续实名制吧。
我继续真人出境吧。
我继续小尾巴透明吧。
……
三、
我和老李认识。
小A要我帮他问问:老李哪儿要人吗?
小A买了两条烟,拖我送过去。
烟,老李收了,说:我们这儿正好缺人,来吧,来吧。
当我通知小A时,小A说小B没送礼,老李乖乖安排了。
嗯,小A的意思是烟能不能要过来。
试探下问了一下,他说能要回来更好,不要便宜了李狗。
嗯。
烟,自然不会跟老李要。
我买了两条烟,还了小A。
小A,如愿以偿,空手套白狼,去老李哪儿上班了。
此后,我疏远了小A。
至于为什么疏于他,此生都不会再解释。
有些人,只是我们生命中的过客,没必要浪费回忆的墨汁。
四、
我有一个朋友。
我很信任他。
我的银行卡,莫名其妙,钱少了,而且是好几次。
我报警了。
警方在银行调监控,是朋友在刷。
我说这是我弟弟,脑袋有点儿毛病。
警方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以后做事儿,必须考虑周全。
嗯。
这个秘密,我帮他守了很多年。
这些年,我很少联系他。
也不愿再跟他联系。
很感谢他,让我彻底明白了。
什么叫杀熟。
过了35岁生日,我的朋友全死了。
活着,是断舍离,是告别,是祭祀。
谁的父亲死了,请你告诉我如何悲伤。
谁的爱人走了,请你告诉我如何遗忘。
我们生来就是孤独,我们生来就是孤单。
不管你拥有什么,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让我再看你一眼,星空和黑夜。
西去而旋转的飞鸟,我们生来就是孤独。
五、
活着,不过是分钱而已。
赚钱了,给孩子的老师送,给自己的领导送,给丈母娘送,给父母送。
习惯性送钱,比说多少甜言蜜语都有回报率。
对于虚头巴脑的东西,某些社会边缘人士才有兴趣。
我看到有人在学泡妞,我看到有人在学C++,我看到有人在街上大声叫卖气球。
我面无表情地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我戴着耳机,能听到MP3里面有几只鸟在咳嗽。
生活到底是什么?
是辛辛苦苦从别人手里赚来的钱。
又习惯性没心没肺地去分去送。
钱是分出来的。
钱会说话。
有人说话,一字千金;
有人说话,一名不文;
有人不说话,我们都能感受到雷霆之怒;
有人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
六、
我有一个女儿。
她恋爱了。
彩礼,我要30万。
女儿很生气:说你差这30万,你知道他拿不出来,你故意为难他。
不是我为难他,是我帮女儿过滤垃圾流量而已。
父母不势利,女儿一生多灾多难。
女儿,一年的零花钱都30多万。
看女儿在哭,嗯,彩礼不要了,前提是女儿的零花钱必须断了,还有她名下的房,全过户到我这儿。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她,同意了。
三个月后,他们俩分手了。
女儿说,他给不了我想要的幸福。
此后,女儿现实了很多。
跟李主任的儿子走得很近。
李主任说:彩礼,你尽管说。
我说:不要了,俩孩子幸福都成。
李主任说形式必须走,这100万不要嫌少,也不要嫌多。
嗯,女儿结婚,我给了女儿200万,要她留着。
女儿说什么都不要,最后只要了100万。
门当户对才幸福。
挑战概率,万劫不复。
七、
我当老大很多年了。
每次聚会,送礼的兄弟安排一座,让他们相互认识一下。
同样,一毛不拔的兄弟安排一座,让他们相互一下。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是大概率。
我改变命运,是从习惯性送礼开始的。
我上班时,月收入的10%,给李主任买烟。
李主任不干了,车间主任换了我。
我当了车间主任,月收入的20%,给王科长买烟。
买了两年多,王科长把我调到了采购部。
到了采购部,月收入的30%给小弟买烟。
随后,小弟所有的潜规则,我都知道了。
10年后,我成了这家国企的老大。
我当了老大,继续跟某些人送礼。
这个社会上,有些门是虚掩的。
打开它的钥匙是人情世故,是江湖,是真金白银,是乖巧懂事儿……
这个秘密,那些书呆子永远都不会懂。
只有怀才不遇的人才会写诗,写杂文。
遇到那些傻逼二杆子,我夸夸他们高风亮节,他们就飘飘然。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傻逼?
在我说别人傻逼时,别人何尝不觉得我二?
活着,不过是你吃吃我,我吃吃你。
你对我有回报率,我养着。
你对我没有回报率,嗯,合法吃掉。
……
八、
更多的人,都是观众。
我在做直播时,刷礼物的,永远不会超过10个人。
同样,我出来混,给别人送礼,我的竞争对手,也不会超过10个人。
牛人的世界很小,傻逼的世界很大。
世界是个圆,说世界很小的,是站在圆内;说世界很大的人,是站在圆外。
是站在圆内舒服,还是站在圆外舒服?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我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条条大路通罗马。
罗马是一块蛋糕。
蛋糕是谁做大的?
韭菜做的。
蛋糕怎么分?
老大说了算。
老大是谁?
老大是圆里面的一个中心点,谁离他近,谁吃的多点儿。谁离他远,屌毛吃不到。
至于圆外的人,他们只知道世界有蛋糕,蛋糕是什么颜色,他们只是听说过。
大明,崇祯帝给前线的士兵发工资,军饷还没出北京,就被分完了。
几百年前是这样,几百年后,还是这样。
美给了蒋2亿军费,钱打到了小舅子的账户上。
小舅子,说什么都不往外掏。
东北三省的兄弟,为了吃饭,把枪啊大炮呀,全卖了。
蒋回了小岛,到死都没合眼。
生活到底是什么颜色?
知道的笑而不语。
不知道的喋喋不休。
九、
改变我们命运的神,是陌生人。
把我们弄死的,是熟人。
熟人,眼睁睁看着我们去死。
我们死了,熟人才有消遣的话题。
陌生人,从来不坑我们,明码标价,玩就玩,不玩拉倒。
我尊重身边的人,更尊重陌生人。
陌生人找我玩,我会小心翼翼地伺候。
他们感受到我的真诚,会把自己赚钱的小道道和盘托出。
你想复制就复制,不想复制就不复制。他们很真诚地说。
真诚换真诚,这是我们跟陌生人之间的契约。
熟人,更多的时候是老乡见老乡,背后打一枪。
很多人,在城市,买了10套房,安然无恙。
在村里,买了两套房,就会被人指着鼻子骂。
没有路灯的地方,就无道义和良心。
道义和良心善变,契约不会变。
熟人之间,充满了道德绑架。
熟人之间,充满了勾心斗角。
富贵不归乡,归乡必早亡。
悠悠千年,日出日落,人性还是这B样。
B到底什么样?
脱裤子多了,自然会快速响应,脱口而出……
日过B的人,不说话。
没日过B的人,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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