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环案中案

20多年前，云南省高院判了褚时健无期徒刑。当时的判决书有8000字，公开透明，证据详实，理由充分，一改以往判决书千篇一律的叙述风格，是：

现代法律文书的典范。

如果非要鸡蛋里挑挑骨头，这份判决书还是有点文风堆砌。这些年来，云南省大案频出，从轰动全国的马加爵，到孙小果涉黑，再到赵薇、黄有龙买壳，判决书的字倒是越来越少了。

这几天，曾担任马家爵案审判长的云南法官刀文兵上了热搜。涉嫌故意杀人、私藏枪支的他，犯了这么大的事情，中国裁判文书网上的云南省高院指定管辖决定书里，一共只有：

一百多个字。

还好，红星新闻给热搜补充了很多内容。

去年9月，云南司法厅副厅长赵立功落马。红星新闻写到，他曾给情妇——昆明市中级人民法院司法技术处副处长的银行卡打了2000多万。

这里红星新闻的用词太过口语了，应该说：

特定关系人。

赵副厅长的特定关系人，也是刀文兵的特定关系人。乃悟看了一下，赵立功和刀文兵都是西南政法的校友。名媛们拼丝袜算什么，真·师兄弟都是拼特定关系人的。

赵立功落马后，刀文兵和副处长相约顶楼自杀，但最后，刀文兵将副处长推下楼，自己却没有自杀。

微博上的法律博主说，刀文兵事后还伪造了副处长的自杀现场。郝大星说，刀法官这么冷静，肯定是没有抑郁症的。16年前马加爵案宣判后，刀文兵接受过央视采访，他说马加爵太以自己为中心，害人害己：

道德观念和价值观念，出现了偏差。

小龙女当年跟杨过说你等我16年，结果还真是16年。勿谓言之不预也。

更有意思的是，刀法官的案子还没审，云南省高院指定案件审理单位玉溪市中级人民法院的院长陈昌，首先投案自首了。

就在几个月前，陈院长还在给所在党支部的党员上廉政教育专题党课。课上，陈院长谆谆善诱各级领导干部：

要务必带头廉洁自律。

别看陈昌和刀文兵都是西南政法的校友，据界面报道，他的投案和刀文兵没有关系，主要是在担任昭通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期间的问题。就在前几天，陈院长过去的搭档，前昭通中院副院长周映枢也主动向纪委投案。

陈院长从曲靖中院起家，他当时的领导，曲靖中院院长叫杨照民。

杨院长当年可是当地的典型，多次受到上级表彰，出本书高院领导给作序不说，还被媒体称为自律型、学者型、伯乐型、改革型的四型官员。

乃悟看过杨院长发言：

以我为标杆，向我看齐。

2015年，杨照民因贪污受贿落马，当年为他做序的云南高院院长赵仕杰在孙小果案中被查。

2005年，陈昌从曲靖调任昭通，开始了自己长达10年的昭通市中院院长生涯。乃悟梳理了一下，在陈昌担任院长期间，昭通法院系统审理过一系列全国闻名的案件。

2008年，昭通发生赛锐杀人案。当过协警的男子赛锐，在当地一咖啡馆内，砍了一名卫校女学生27刀致其死亡。一审，昭通中院宣判为死刑。

一年后，云南省高院改判死缓。

2009年，昭通又发生了李昌奎案。李在奸杀了19岁邻居女孩儿后，又摔死了她3岁的弟弟。被昭通中院宣判死刑的李昌奎，被云南省高院枪下留人，改判死缓。

乃悟记得当时云南高院的领导说过自己压力很大，但是：

这个案子10年后会成为标杆。

2010年，昭通一位女纪委书记把自己的追求者捅死，被昭通法院判处有期徒刑7年。2013年，一名官员强奸4岁的幼女，被昭通当地法院判处有期徒刑5年：

且不承担民事责任。

家属们向检察院抗诉被驳回。

这么多年过去了，刀法官肯定没有找到标杆，不然他也不会私藏枪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