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工作所在的乡镇，比较穷。
穷也是卖点。
来扶贫的多。
来采风的多。
来踏青的多。
最穷的一个村，叫雷炸石，整个村在山顶，这种山顶部是平的，地理学上叫岱崮地形，我经常写的天上王城也属于岱崮系列，只是天上王城比较大而已。
雷炸石的风景非常漂亮。
总有摄影爱好者过去采风，扎帐篷，露营。
有人下来刷履历，比我还狠。
我顶多是到计生办，至少还属于乡镇，人家直接挂职雷炸石村第一书记，村里为他准备了一套大瓦房，他也蛮有情调的，没出半年，让他捣鼓的像苏州园林，很漂亮，时间一长，成了我们乡镇招待用地，例如城里来检查工作的，乡镇上除了羊汤没有好的饭店，乡镇食堂也吃够了，要不，咱去雷炸石？
干脆，带着厨师去了。
招待的越来越频繁，干脆，派了一个分厨过去。
做家常菜。
第一书记是79年的，山大中文系毕业的，他毕业后在报社工作了几年，然后又考进了体制内，差不多跟我同期参加工作，他肯定是走文秘路线，而且是市级单位，前途无量……
我面对他，还是略自卑的。
虽然，咱也是文字工作者，但是总觉得，咱不正统，人家高中读的文科，大学读的中文，而我是理科生，只是文学爱好者，总觉得自己上不了台面，每次领导一问我是什么专业的，我回答完，领导总会说一句，你不是学中文的？
好尴尬。
79这种，肯定是火箭速度，三年副科没跑了，我都是这个待遇，别说他了，能把他下放到这里挂职，肯定是他靠山的意思，让他从基层一步一步干上去。
79内心是有些孤傲的。
文人嘛！
一般，我很少去他那里，他写了稿子也不会通过我们审核，而是直接发到市级他的母单位，他人脉资源非常广，尤其他本身喜欢摄影，总有各地摄影协会的过来打卡，他招呼吃、住，他那大瓦房基本成了青年旅社模式。
外面的人去的多了。
我们乡镇上去的就少了。
这一点，我觉得他不如我有智慧，我性格肯定比他个性，但是在体制内，我没有任何棱角，也不出头，他呢？在我们的管辖区，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还动不动找我们报销，你这哪是来干工作的？
分明是来开Party的。
当时，焦波还是个摄影家，四处选址，想拍个农村题材的纪录片，第一书记想拉焦波到雷炸石村拍摄，论证了半天，感觉雷炸石村过于独特，不具有普遍性，最终选了隔壁的杓峪村。
当时第一书记受焦波启发，想立项拍摄一部微电影。
他自己写剧本。
后来，也不了了之。
摄影协会，多是民间组织，作家协会，多是官方组织，那么作家来采风一般就由我们乡镇来接应，作家是真的要深入生活的，要去田间地头，去采访老百姓，要走很多没有公路的路，正好我有个D22皮卡，一般类似的陪伴任务就交给我，我本身又是文字工作者，比较有共同语言。
我接待过的小作家很多。
多是临沂籍的，他们都有心写沂蒙山，写岱崮。
只是，很少有成果。
写，可能是写了。
未必能出版。
出版是很严谨的，出版社要预判市场，若是您写的东西太小众，书卖不出去，他们是不会出版的，与您写的好不好，没有必然的联系。
我在乡镇工作，唯一有成就感的事。
是我参与了CCTV1热播剧《经山历海》原著《经山海》的采风，作家是赵德发老师，他写的虽然是日照，但是呢，其采风主要是在沂蒙山区进行的，我当时是他的陪伴司机，我开着皮卡带他走街串巷，他本身也是临沂人，懂临沂话，跟老百姓交流没有任何问题。
当时，我还在想，这些老百姓有啥好写的？
这样的书，写了纯粹是浪费精力。
没想到。
书出了以后，赵德发老师专门快递给了我一本，我也没当回事，觉得这些题材没意思，一直到CCTV热播了，我急忙问赵德发老师，书咋没给我呢？
其实，N久前就给过我。（在赵德发老师的一本书里，他在后记里还特意点名感谢我这位出色的司机）
这个电视剧热播后，我给老镇长打电话，聊起了当时的第一书记，因为第一书记当时也自诩是作家，在创作类似的题材，包括为什么安排他深入最穷的村挂职，也是为他的这部书做素材铺垫……
遗憾的是，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他也没憋出来。
老镇长说，他可能是顾虑太多。
这话是什么意思？
怕写到我们，我们对号入座，毕竟大家知道他的工作履历，那么很自然就会对号入座，我就是他写的那个走街串巷拉人流产的副主任，其实，他多虑了，当作家，若是连这个都在意，什么都别写了。
我问老镇长，跟第一书记还有联系没？
他说，没有联系，但有关注。
我说，现在应该正处了吧？
他说，小董，说了你别生气，当时我对比过你们俩，我觉得他的仕途会比你顺利，因为他是科班出身，又是文秘工作，未来他干副省长我都不惊讶，你呢，还是有点过于随性，艺术家气息，我觉得你的天花板是县级大秘。他前面走的还是蛮顺的，后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结了三次婚，仕途也基本毁了，去XX纪念馆当馆长去了。
我搜了一下，也没有老镇长说的那么不堪。
只是，真的很LOW了，出了本书，2019年出的，关于这本书，自己写了一篇文章做介绍，其中有个介绍点很有意思，说今天很少有人能做到不用自费出版，他的这本就是，我去当当、京东、豆瓣搜了一下，销量基本约等于0。
说真的，当年，我都觉得他前途无量。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现在突然想想，我那个D22皮卡不该卖，太好了，拉过那么多名人，名人都是高耐受的，再颠再苦，他们也笑呵呵的，陷了车，我们弄一身泥巴，还要拍个合影纪念一下，我还拉过大画家，韩先生，就是老来得子那个，更有意思的是，我带他去县里的书画市场，有家店挂的珍宝之作就是他的，老板对天发誓说绝对是真迹，卖2万6，有意思的是，韩先生看了只笑，什么都没说，后来我问他那画是真是假，他说，画的挺有意思的。
开皮卡有个好处，很低调。
给人的感觉就是五六万的破车，我平时就当拖拉机开着，我买的时候是19.98万，上路20多万，这个车很稀少，跟郑州日产七八万的皮卡一模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只是车斗位置有个红色的NISSAN。
这个车动力一般，什么都一般，唯一的好处就是开不坏，有车主开到了150万公里。
有一年，我跟越野大队去搞深度穿越，全程貌似只有我的车是零故障，什么问题都没有，只是前保险杠蹭掉了半截，这不属于故障。
日产皮卡，我先后买了三辆，D22\NP300\纳瓦拉。
是真爱。
我要是现在还在上班的话，我依然会选D22皮卡，后来的纳瓦拉不好，有些大，皮卡一大就显的很笨，而且给人很贵的感觉，我还是喜欢小皮卡，大皮卡我也不少，坦途、猛禽，猛禽我有两辆。
扯远了。
我跟第一书记第一次深入交往，也是因为皮卡，县城里的摄影协会去拍岱崮星空，要进大山，拉帐篷、设备进去，他求助镇里，镇里就把我派给了他。
为什么，小地方对摄影协会这么好？
总觉得，他们会帮我们宣传。
其实，没用。
还不如那些画家、书法家，人家吃了喝了，还会留幅字画，我记得我去第一书记的那个大瓦房时，整个房子里挂满了字画，都是来蹭吃蹭喝的书画家留下的饭票。
都是垃圾。
我是说字画。
送我，我都不要。
那，像韩先生这种，会不会帮人写写画画？
不会。
即便写了画了，也不会盖章。
下午，我把这群人的装备给运进去。
次日，又喊我，让我帮着运出来。
摄影协会里有个摄媛，算是他们的灵魂，大姐大，她可能觉得我是单位的司机，她问我能不能帮着把这些东西送回县城？
我说，可以的。
他们自己的车不能装吗？
肯定是被塞满了别的。
摄媛是开会所的，其实就是卖茶叶的，二楼是红酒会所，那个年代，红酒还很高大上，我帮着送去了，心里骂着MLGB，表面上咱也要热情洋溢。
她大概率觉得我那皮卡是公车。
正常人，谁开皮卡上班。
卸下后，摄媛开着车也来了，摄媛开着一辆白色雅阁，当年这就算好车，她喊我坐下喝杯茶，我就坐下了，问我哪个单位的？
我说，我是计生办的。
她问，你在那边负责什么？
我说，副主任。
她问，你是正式的？
我说，是的。
又盘问了半天，什么学校毕业的，什么方式进去的，当我介绍完了，她很是诧异，没想到这个土包子竟然还是个人才？
她要加我的QQ，顺便留我电话，因为她要咨询一下，能否“买”个放环证明。
她不想放……
我说，这个有难度，因为即便给你开了，一做B超就看出来了，放与取都需要证明。
别说她了，我两个姐姐都是放的。
做不了假。
放开二胎后，我两个姐姐先后拿证明去取的环。
摄媛是有能量的。
有能量到什么程度？
我还没回到单位，她已经把我祖宗八代调查清楚了，后来我跟她关系好了以后，我发现，这些名媛，他们盘点起本地名人大咖，她哪像个茶馆老板娘，分明是县长夫人，就那感觉，不管什么局，拿起电话就能给一把手打电话。
就这么牛！
客人被贴条了怎么办？
拿给她就行了。
摄媛对我产生了兴趣，要请我吃饭，说安排在她的私人会所，为什么请我吃饭？
感谢我帮她拉设备。
我去了，她喊来了两个小姐妹，一个是审批系统的，一个是房媛，说是小姐妹，都比她大，50岁左右。
本地人聚餐很有意思，先梳理关系。
要么，从计生系统梳理。
要么，从乡镇梳理。
一句话，她们跟我的领导们，都很熟。
让我以后有什么需要，就跟她们打招呼……
我满口答应。
吃过饭以后，感觉不对路，彼此都没再联系，她宴请我的主要目的还是那个放环的事，我推测是想偷着怀孕，当时高能量场的家族，普遍这么做。
我帮不了。
我突然上调了，从副主任成了贴秘，等于我从边缘地带突然进了龙卷风的旋涡，当年她们几个说的那些“领导”，已经没有资格跟我大声说话了。
有天，房媛突然给我打电话，介绍了半天，帮我回忆，意思是我们一起吃过饭，问我还有印象不？
肯定有。
什么事呢？
她在乡镇上拿了块地，土地税有滞纳金，她不想缴，这也属于常规操作，需要找人，在宴请时，他宴请的一个光头佬聊起了本地“作家”，说咱XX单位有个小伙，粉丝超级多，一脸崇拜。
从而使她再次看到了我。
非要喊我吃饭。
她也有个会所，私人会所，单独做饭我吃。
对我的称呼都变了。
主动给我升了一级，她为什么找我，是因为她那天读到了崇拜、尊重，意思是能否我们几个一起坐坐？
因为，光头佬也没见过我，工作中肯定见过，私下里肯定没见过。
她说的，我懂。
就是读者突然跟人介绍起了自己追剧的作者，是那种掩饰不住的眉飞色舞，这个一点都不稀奇，当时我读者遍布各单位。
我拒绝了房媛的请求，因为作者对读者的有效控制仅局限于不见面。
一接触。
就完了。
他会感叹，不过如此。
房媛，不属于大地产商，准确的讲，是手套系列，她很有上进心，四处学习，跟我哥一样，到处上MBA课程。
房媛跟我成了好朋友，我欣赏她的性格、为人。
但是，她的商业能力，我是打个问号的。
属于很努力，但是天资很一般系列，跟我哥差不多，她还不如我哥做的好，我哥自从行贿被抓后，突然开了挂，因为他感受到了另外一面的不过如此。
房媛上了一个很奇葩的课，房产+风水。
通俗一点解释，就是房产加上风水概念，关于这个事，我能写一本书，这么说吧，每个地产商背后都有一个蹭吃蹭喝甚至蹭房的风水大师……
我在日记里写过一个道士，跟我哥关系很好的那哥们，发动他的信徒团购我哥的房子，一次性团购了53套，你都觉得不可思议，咋还有这么一群傻逼？
我都觉得很颠覆。
这个事，我在日记里写过多次。
房媛上的这个风水课，10万+10万，学费是10万元，服务费是10万元，大师是济南的，说是信藏传佛教的，他的风水概念非常奇葩，他认为传统的风水只是讲布局，是错的，真正的风水是人。
大师第一次来，就是高规格的。
带了两位随从。
一位是书画家，不是一般的书画家，获过XX奖章的，被接见过的。
另一位是已经退休的干部，没在要职工作过，但是级别非常高，可对标市长，临退休前是四套班子里的副职。
这算不算王炸？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蓬荜生辉了。
书画家应该是他们的赠品，就是每到一处，书画家就一直不停的写，不停的画，谁来都给写，都给画。
然后呢，也会展示自己的作品。
他当天给我写了10多幅字，然后我实在过意不去，他有正在售卖的作品，我买了3万元的，其实他的作品价值无限趋向于0，前年，我们书店搬家，发现还在。
我买了不止3万。
因为，他还推销过朋友的作品给我。
我也买了不少，但是，多是万儿八千的。
大师所谓的风水，就是他组建的这么一个人脉资源圈，只要你链接上了他，就等于拥有了无限的能量和无限的可能。
我觉得，这里面唯一正常一点的，就是退休干部，他大概率纯粹是好奇爱上猫，跟着出来玩玩，也算是被利用了，大家给他们面子，主要是看这个人的脸，包括我为那些字画买单，也是看他面子。
后来，我跟他在微信上提过这个事。
他回了一句：理性消费！
这个人，我们称呼他张老，张老跟我接触到的BOSS又不同，他太博学了，他到我们书店参观，拿起一本书，他能从作者谈到内容，仿佛没有知识盲区，关键是他还动不动考我，问我若是1983年你有5万元应该不应该拿来投资四合院？
我拿捏不准是应该回答YES还是NO。
我想了想，NO。
他说，对的，因为这些资产，都类似股票里的妖股，可能前二十年一动不动，突然开始拉升，四合院也是如此，所以你在那个年代有5万元不投资四合院是对的。
他强烈推荐我研究梁漱溟的书。
第二天，书画家、大师跟着房媛去了工地现场，张老就在我书店看书，他非常喜欢我的这个商业模式，全是名家签名书。
问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的？
我说，2009年。
他问，在业内什么水平？
我说，自负一点的说法，NO.1。
我送了他不少书。
说实话，咱也没接触过这个级别的官员，没想到是这么的博学，很优雅，吃什么，喝什么，都不讲究，没有半点架子。
故事，一分为二。
过了没多久，有个0531给我打电话，说是张老的朋友，说有兴趣参观一下我的书店，问我方便不？
我说，方便。
突然来了。
当时，我还在医院住院，骨折手术。
是县办公室给我打电话，说有人找我……
我急忙赶回书店。
这个人叫东沐，跟张老同一级，时任某地市长，正在退休的路上，东沐跟张老完全不同的感觉，东沐一看就是一线干起来的实干家，雷厉风行，有大爱，他喜欢传统文化，喜欢研究中医。
接触他们俩，对我触动非常大。
原来，到这个级别的人，谈的全是苍生百姓。
想为老百姓做点什么事。
没有退休的概念，没有享福的概念，只想努力做点对社会有价值的事，不为钱，喜欢爬山，他干的工作有点类似我在乡镇干的工作，总要陪伴，他工作期间爬过1000多次泰山，我记不准是100多次还是1000多次，关键是咱也没办法求证一下，咱不好意思为这些琐事去打扰。
100多次呢，太少。
1000多次呢，太多，仿佛天天爬一遍。
他写的书叫：《泰山健康长寿秘典：三六九健身法》。
我们书店卖了2000多册。
我跟他们相处，会时刻观察他们的一言一行，真的学到了太多太多，例如从来不在我这里吃饭，每次约见都很紧凑，10分钟、20分钟，单纯的路过。
偶尔打个电话。
有人让我帮着写个纸条，我也没给写。
关于工作，关于未来，我只问过一次，他给我的答复是：干自己想干的，干自己擅长的， 干对社会有价值的工作！
我弱弱的提醒了房媛一句，不要对风水太沉湎。
她反过来给我洗脑。
意思是一定要多结交比咱强的人脉资源，她跟大师越走越近，大师开始带她出行了，要去哪？
滨州某县。
小地方，还是蛮奢华的，澳洲龙虾，南非鲍鱼……
房媛非要喊着我一起。
好吧。
除了房媛外，还有日照两个地产商，一看就是土包子，气质还没跟上财富的那种，大家一提地产商就想到了地方上知名的地产商，其实，不知名的才是主流，我说的这两个，都是城中村的大地主，手里有地，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发，属于准地产商，还不是正式的地产商，我们家的房媛呢？比他们略强，已经起步了，但是也仅限于县城周围以及乡镇驻地。
当晚，主角有三桌招待。
一桌是北京来的，他必须去。
一桌是东营来的，他不用去。
一桌是我们这些，他第一时间来打招呼，跟大师握了N久的手，一看，就是膜拜有加，看来大师的确有两把刷子。
主角后面有秘书，秘书挨着给我们这些人发名片。
这张名片，我现在还保留着。
我们这桌是办公室人员主持，非常热情，给我们每个人夹菜，到了很晚，差不多9点左右了，主角才来。
主角很有意思，按照传统的规矩，不认识的，应该相互介绍一圈不？
他不。
他没有跟我们任何人打招呼。
他眼里只有大师。
在外面，他是狮子。
见了大师，他是回家的羔羊，那么的柔软，说起自己的妈妈很担心自己，一看到有贪官被查就打他电话，看看通不通。
他跟大师说，咱干的这个事，就是一个运气大冒险，煤矿突然塌了，锅炉突然炸了，咱作为第一责任人都要出事。
说的很真诚。
大师给他做了一些心理疗伤，安抚了半天。
北京那桌是有人去青岛出差，路过这里，要求他必须喝酒，那他必须喝……
以前，对于很多传闻，我是觉得很荒唐的。
这些人都是人中龙凤，咋可能搞迷信呢？例如传言某些人在做决策前必须先问风水先生，我就觉得太扯淡。
看到了这个场景。
我真的信了。
他就是他的人生顾问。
真是如此。
聊了半天后，才开始聊地产，一是邀请大家到这边来投资，二是会对接当地的企业家、地产商，看看能否去日照去临沂进行合作开发。
这是次日的事。
来，喝酒。
他还有一桌，需要去做总结发言。
他先告辞。
没一会就总结完了，把那桌两位贵宾带了过来，一位是旅游领域的，一位是茶馆老板，卖茶壶的。
这也太巧了。
我跟茶馆老板认识，但是，在这种场合下，我们没有握手，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饭局都结束后，大师跟主角走了，单独聊天去了。
房媛要跟日照两个地产商商量一下合作开发之事，房媛觉得自己懂开发，缺地缺钱，而日照两个人呢，有地有钱。
我呢？
回酒店。
在停车场，茶馆老板问我：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认识XX的？（主角）
我说，我不认识，我跟朋友来的。
她问，去喝茶不？
我问，去哪喝？
她说，我这边有朋友开茶馆。
我说，好。
茶馆老板经过我多年调教已经成我读者了，她是在东营开茶叶店的，主要是做名家茶壶，我在第一章里写过她。
所以，她见到我，也有一丝惊喜。
毕竟读者见到作者了。
我问，你怎么认识他的？
她说，他是茶壶大藏家，算是藏友。
我问，找你买的？
她说，从我那里拿过三把壶，他有自己的渠道。
我问，这次来干什么？
她说，做旅游的朋友想过来对接点业务，我帮着牵线。
我说，这个兔子不拉屎的地方，能做什么旅游？
她说，不是，是让这边的人出去旅游。
我为什么一直保留着那张名片呢？因为按照他的年龄，他的履历，他前途无量，虽然他可能大概率不会记得我，但是我记得他，就当关注了一位偶像，果然，他连升两级。
我最后一次关注到他。
是他被查了，被称壶哥，投资了2000多万炒紫砂壶。
刚搜了一下，发现他还出现在了反腐教育片《失控的“雅好”》上，说白了，他有性格缺陷，太容易相信江湖骗子，把他推向深渊的就是这些玉石商、紫砂壶商、风水大师，这些玩意，也是一信一疗程。
我唯一觉得存在BUG的地方是什么？东营那家茶馆只做真壶，每把壶都是制作者亲自合影，为什么通报里说主角投资的全是赝品？
我咨询了业内人士，业内人士给我的分析有二：
要么，拥有绝对的预感，在出事前以假换了真。
要么，买壶的渠道不对，被设套了。
这里面还有个很有意思的事，因为大师的关系，房媛想喊我以及我哥去做主角管辖区的河道清淤工程，需要垫资，因为我对大师无好感，所以我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我哥有兴趣，但是一听要垫资他不干。
这个事，我从侧面问了问东沐，因为他临退休时，正好是调任这个市，东沐的观点有两个：
第一、市场化做事，不留把柄。
第二、谨慎异地施工。
我觉得有道理。
房媛多年没翻身，就与这一仗有关，她跟风水大师的几个学生杀入了，钱丢不了，但是要账难，你有什么办法？
风水大师，现在是否依然活跃？
早销声匿迹了！
其实呢，我很感激他，因为他带我扒着井沿朝外看了一眼，我现在理解了张老为什么会跟随大师出来转悠一圈，他可能是单纯的好奇，有点类似马云去看王林，作为一个观察世界的窗口，跟随未必就是信徒。
我们的人生发生了转折，一定是因为遇到了某个人。
要么，从此折线朝上。
要么，从此折线朝下。
他人即地狱！
第六章
开书店，是有人脉红利的。
能认识很多作家。
平时，我都自诩，我签过国内所有活着的大作家。
若是没被我签过。
只说明一点，他不行！
那有没有作家，主动求签？
多了去。
传统作家，多是有身份级别的，副厅、正厅，这个是比较常态的，能获茅盾文学奖的，多是省级作协主席或副主席，这都不算啥，还有当副省长的呢，还有当文化部部长的呢。
接触多了以后。
发现，“官”这个东西，不能只看级别。
而是要看，他在什么位置。
这么说吧，大部分“官”都不如一个县委书记。
为什么？
第一、县城是独立的单元。
第二、他拥有绝对的创新权，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实施。
我说的这些作家，其政治水准离县委书记，差远了，我没参加工作前，若是家乡人让我回来干工作，说以后让我当县委书记，我肯定不干，因为我觉得也太低估我了，我的目标至少是省长，而且不是一般省的，宁夏、青海，送我我都不要，干就干浙江、江苏、广东，山东省长我都不愿意当。
真参加工作后。
明白了。
在一个地方上能当上父母官的人，绝对是人中龙凤，天选之子。
需要，绝对的实力。
参加工作后，我锚定过一个顾问，他是个官油子，本身不当官，但是游走于这个圈子，他当时给我的建议是频繁的平移调动+瞄准潜力股。
什么意思呢？
从小局到大局，从大局到四大班子之一。
平级调动。
然后呢，不要级别，不要官职，只干服务工作，也就是贴秘。
这个，一般人给咱操作不了。
那肯定需要金钱开路。
钱给谁？
给他。
我总觉得，他不是很靠谱……
我开书店，无意认识了两位父母官作者，都是笔名出书，一位是写中医的，昨天提过的东沐，我是标准的现代医学派，我还写过《懂懂学医学》，把中医批判的一无是处，没写《懂懂学医学》之前懂懂说中医还是不错的，例如按摩，写完《懂懂学医学》以后，连按摩都给批判的体无完肤。
但是，不影响懂懂给人家卖书，赞美人家写的好。
有些违心。
接触了东沐以后，我才明白，什么叫和而不同，他尊重我的信仰，我也尊重他的信仰，彼此谁都没试图说服谁，相反，我觉得我在高能量场面前，貌似信仰也不是那么坚定，他让我跟他学，我就真的跟着学，一二三怎么操作，我就跟着怎么操作。
我认识的另外一位父母官，他很年轻，所管辖的区域也比较年轻，GDP在全省是比较落后的，他是标准的现代派，他写了一本关于流域农耕文明历史变迁的书，这个书太小众，不好卖，但是我依然签了1000册，现在还在我们仓库里，我做的这些，他都懂，这么说吧，跟高能量场的朋友打交道，我们吃点亏不叫吃亏，他会找机会报答你的，星云大师来山东，他专门告诉了我，让我准备笔墨纸砚，送我两个字，放下。
不过是反着写的，也就是：下放。
年轻，就成了我的顾问。
毕竟，他是实干家，官油子说的未必准，但是“年轻”跟我说的，一定准。
当时，我面临一个抉择。
要不要争取去日喀则。
若是去。
等于我立刻再提半级，从副科到了正科，在日喀则工作三年后，我回来就是正科，而且，我的这个援藏身份会给我加分。
倘若我30岁出头，正科。
那我这前途……
主要是什么呢，我调研了过去的人才引进轨迹，人才是引进过来了，也的确三年解决副科了，但是，后面就没动静了，因为我们太年轻，在论资排辈的圈子里，你不可能出头，像我，不到30岁，可能安排我去当个副局长吗？
不会！
会引发猜想。
当时，带我的师傅，他虽然级别高，但他是副职，没有拍板权，他是极力建议我去，因为我是秘书岗，在他眼里没有前途，他认为我当务之急是先解决正科，这样一辈子有保底了，回来怎么不安排你干个小局的局长？你年轻，慢慢熬，肯定能到大局的局长。
我师傅是希望我能亲自跟老大提。
我不好意思。
我也不懂。
问我爹我娘呢？
他们反对。
理由是那边气候太差，孩子，咱不去，什么官大官小的，你平平安安就行了，何况，你现在官也不小了。
还有一点，我父母不懂。
这样的机会，不是说大家都不愿意去。
是无数人抢。
别说去日喀则，若是说关上三年给提一级，大家都排队被关。
我姐，极力建议我去，因为我姐懂这些，你就像老师，在本地评不上高级，只要去青藏高原支教，去了就能评上，然后回来就能聘上，所以前几年出了个政策，大体意思是青海、西藏、云南的高级职称太水，只聘用山东评选的高级教师，结果，这群有爱心的支教老师，哭的哭，闹的闹，你不给解决就打滚不起来。
我决定问问“年轻”。
我鼓了N次勇气，没敢给“年轻”拨过去，他每次给我打电话都说我没有感情，从来不主动联系他，我哪敢？
我给他发了个信息：我能否给您打个电话？
他接着把电话回过来了。
我一五一十的说了。
他说，我给你个邮箱，你把履历发给我。
我说，好。
我简单一编辑，发给了他。
第二天才给我回复，说最近特别忙，给我的建议是，NO，不要去。
第一，你已经升的太快了，你若是连升，等于激怒了所有人，这是你未来的绊脚石，你不仅不能抢这个事，即便安排你去，你也要主动谦让，把机会让给别人。
第二、这种大范围的对调，是高危的，很多人去了，回不来，这取决于看好你的人是否依然在那个位置上，很多人最终在那边成了谷子地。（《集结号》）
过了N年，我去珠峰大本营，在日喀则认识了几个山东老乡，青岛的，他们都是去镀金的，结果，都回不来了，最终只能在那边退休，为什么回不来了？
吹号的人，进去了。
另外，给了我两个建议：
第一、退掉那些乱七八糟的社团。
第二、考博士。
这两个，我都没有采纳，可能还是太年轻，总觉得，要不走寻常路，何必非要加入大组织，参加一些小的学社多好。
至于考博士？
我听到我自己的专业就想吐。
多年后，我已经是自由人状态了，“年轻”到连云港出差，路过我这里，聊了几句，很是匆忙，他解释了为什么让我考博士，他的观点是越是小地方，学历的加分比重越高，换位思考，作为老百姓，你希望父母官是专科还是博士？
还有……
跟我同期加入学社的，都后悔了。
尤其是最近几年。
我们那个年代，真是百家争鸣，学社反而有资源优势，因为能加入学社的都不是一般人，社会资源丰富，能帮我们很多，他们也愿意帮扶我们这些潜力股。
现在，为什么后悔了？
自己想。
那能否，来个突击，退A入B？
不能。
马上就会被人举报，你这属于政治投机。
现在想想，咱还是太嫩了。
“年轻”建议我走进修之路，叫青储计划，全称是青年人才储备计划，他告诉我如何争取名额，给我指明了道路。
这个，抢的人很少。
主要是，知道的人也少，一般到市级名额就被分了，很难分到县里，在我的积极争取下，我有了。
进修跟上学没啥区别。
全天候的。
在济南南部山区，封闭式管理，也出不去，我有个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我在这边有读者，他们会去探监，给我们送零食。
说是青年计划。
实际上，年龄跨度很大，从25岁到45岁都有。
给我们上课的老师，很帅，很MAN，也姓董，开了一辆鲁O的奥迪A6,那个时候，鲁O拥有特种通行权，他是北京人。
一口地道的北京腔。
我们喊他董北京。
整个班，只有两个是农村出身的，一个是我，一个是42岁大姐，如今，我也40岁了，感觉40岁依然是小青年，而当年我一听她42岁了，感觉她太老了，是个老太太了。
鸡找鸡，鸭找鸭。
我们俩因为出身相似，所以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然后，仿佛成了战略同盟。
她瞧不上那些花枝招展系列，我也瞧不上那些吊儿郎当系列，有个哥们很有意思，聊城的，裤子是LV的，T恤是BOY的，还戴个小帽，若是不介绍身份，你甚至怀疑他是嘻哈歌手。
当然，他在聊城不会这么穿的。
一到周末，大家就放了羊，爱去哪就去哪，爱回家就回家。
大姐是诸城的，我回家正好可以捎着她，那时，我整天熬夜赶稿子，白天很容易犯困，她怕我开车睡着，就给我讲故事，讲她自己“悲惨”的身世。
也就是婚姻。
她是农村的，大学本科，铁饭碗，老公呢？退伍军人，最初在单位当司机，后来在后勤，那她为什么还嫁？
公婆都是正式的。
用她的话来讲，每天都在对牛弹琴。
没文化，又固执，爱喝酒……
我很是好奇，那你为什么不离婚？
她说，小董，你还年轻，你不懂，做咱这份工作的，女人一旦离了婚，前途就毁了，所有人都会欺负你，所以这个婚姻必须存在。
当年，我真不懂。
现在，我真懂了。
婚姻再烂，哪怕是各自找各自的，甚至跟别人生活在一起了，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有，而且一定是原配。
离婚很容易被一票否决。
所以，前几年，我一说要离婚，我原先的这些朋友全来劝我，你离了婚，你一生就毁了，她又不影响你干什么，你就当个闺女养着，不好吗？
好！
那时，流行在QQ上玩发红包游戏。
谁抢的最多，谁发。
纯属娱乐。
只是课间为了打发时间。
通过这个事，我发现了一个细节，这个大姐总是作弊，例如她抢到最大的，应该发20元，她只发15元，因为节奏很快，大家也不会认真看具体金额，只看谁抢到了最大的。
我，当时就在想。
也许，只有我能懂她。
农村出来的，能省一点是一点，好在没有被人发现，否则她会被大家一票否决。
事情过了很多年。
我跟另外一个女同学见面，聊起了42岁大姐，她竟然提了一个细节，就是这个大姐每次发红包都少发。
原来，大家都看在眼里。
只是，谁都没戳穿……
同学里，真正的王者一定是济南本地的，而且是大院出来的，你别看她级别低，但是，她父母级别高，她是78年的，也是副科，但是她去下面县市能享受警车开道的待遇，那个年代警车开道很随意，一句话的事。
老百姓也习惯。
同学里，后来还有联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嘻哈歌手，我最初最讨厌他，后来反而跟他成了铁哥们，去年我从沙漠回来路过他那边，还见了一面，这哥们喜欢玩汽车、摩托车、自行车。
开着陆地巡洋舰。
我问，平时开这个车上班吗？
他说，不，平时开奥德赛。
另外一个有联系的，就是78，78是我们公认的女神，她是离异状态，带着儿子，当时我们班没有一个不想嫁给她的，连我都想。
发现42岁大姐少发红包后，我也一票否决她了，不怎么跟她玩了，回家我们也不顺路了，主要是我跟董北京混熟了，因为他突然看到我了，他发现我是开着D22去上课的，问我喜欢摩托车不？
我说，专业选手。
他问，不开玩笑？
我说，还好吧。
毕竟，我们俩有着天然的链接，同姓。
他的工作关系在北京，但是他常驻济南，那时像他这样的人，都是半公半商，他在济南郭店拥有一个现代化农业示范基地，他本身是搞农业出身的，他是个多面体，长的帅，头发自来卷，略长，能盖住耳朵，特别像金城武，他自己说，若不是工作要求，他就留披肩发了。
这个农业基地非常牛，全自动的。
自动控制日晒、湿度、温度……
他当时搞的农业项目是为农业大学做苗木繁育，就跟苹果枝子似的，一根根密排，他跟我说，你别看这个棚不起眼，这些苗木价值2000万，只是不属于我而已，是大学的科研项目。
我们俩，算是一见如故。
不能说一见，是一接触吧，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衣冠楚楚的背后是狂野放荡，他喜欢玩越野摩托车，说大学时曾经的梦想是职业车手。
周末，我回去的越来越少了，跟着他们去黄河边玩越野。
就是现在的百里黄河风景区，当时没人管，一到周末就有越野车、摩托车下去，很有意思，我开着皮卡跟他们一起去玩，但是这个咱玩不了，因为皮卡还是比较适合穿越，这种泥巴地需要牧马人那种泥地胎，你看为什么郑州玩牧马人的多，就是因为郑州那边多是去黄河河边玩泥巴。
跟董北京一起玩摩托车的是个新手，就是他农业基地所在驻地的村主任。
年龄不大，35岁左右。
他骑了一辆国产华洋越野摩托车，我一看他骑车，就觉得他缺少天赋，董北京骑的是一辆雅马哈250。
我借了村主任的车玩了一圈。
董北京说，小董，你弄个，咱一起玩。
他是希望有人能陪他。
村主任陪不了他。
既然董北京这么说了，说弄咱就弄，我直接下单买了辆轻骑战獒，标配是150的发动机，干脆，我也不用上牌了，给我换250的发动机吧，我平时用皮卡拉着就是了，1万多块钱。
等了好久。
董北京人脉资源了得。
直接带我去生产车间督促生产，一会就给生产出来了，也使我见识到了中国制造业之落后，轻骑集团这么大的企业，我以为是机械化流水线作业，原来还是纯手工……
后来，很多人骑标致，我选了Vespa，为什么我没选标致。
因为，那是轻骑代工的。
我去骑摩托车时，看到了。
周末，我跟董北京去玩泥巴，发现了新的问题，即便是250的发动机，动力也太弱，一陷车就出不来了，我跟不上他，他很扫兴。（还有个问题，我买的是欧款，座位太高，我脚够不着地。）
我说，董老师，你别着急，我换个新车。
我有山体同学是骑摩托车的，职业的，我让他帮我买辆，他问要新的还是二手的？
我说，咱肯定要新的。
他说，你那技术，先弄个一般的就行。
我说，你帮我决定。
他帮我买了辆雅马哈YZ85，很小巧，在国外属于青年训练车，别听着排量小，但是是二冲程的，超级暴力，能飞能跳，这个车我没亏钱，让我摔了无数次，还是原价卖了，去年我想给儿子买辆，一问，YZ85现在卖6万多了。
那时，我跟董北京是真的疯狂，我们去穿越雪野湖，去穿越泰山原始森林，还跑到北京老掌口爬好汉坡，最远的一次是去山西穿越芦芽山，我们俩都成了泥人，我彻底成了他的人，他那时极力怂恿我嫁给78，他认为这样，我至少可以到正处，若是没有这样的靠山资源，依你的出身+能力，最终就是老正科，何为老正科，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正科，退休还是正科。
他跟我讲，婚姻，讲爱情，讲匹配，讲互补，但是在绝对利益面前，都应该让路，至少可以少奋斗20年。
这点，我不认同。
当然，我也旁观了其他同学的表演。
有人跟我差不多同龄，展开了疯狂的攻势……
可能别人GET到了，我没GET到，我是这么想的，泡泡78是可以的，娶她，我接受不了，太老了。
董北京教了我很多很多，他认为我缺少原则性，他应该是旁观了找我的人，在同学里，我属于“事”最多的，总有人找，要么是读者找我，要么是老家来人找我，这个老家不是我亲戚的意思，而是我们县城，县城里的人到济南走访关系，一般会特意看望一下在济南进修的，为以后铺路。
董北京跟我讲，要想在这个领域有所成就，交朋友必须要有选择性，要用硬标准去卡，学历不行的一律不交往，出身不行的一律不交往。
那，我作为农村出身，我也不能交往农村出身的？
他的回答是，YES。
那，我会不会被其他优质资源所卡掉呢？他们把我淘汰掉？
他说，你还有一定的例外性，毕竟你优势太突出了，已经成为资源型选手了，那么大家可能就会放宽你的出身限制。
这个事，我很是生气。
因为，我读出了他内心对我的不尊重。
可是呢，多年过去了，我仔细想了想，分析了一下身边朋友们出的事，其实多是没有严格卡这个标准，我曾经写过一个办案通稿，当然与我知道的细节还是略有出入的，有些是可以写在稿子里的，有些是不能写在里面的，例如带当事人去指认证据，结果她带着办案人员兜圈圈，当天正好下大雨发大水，车子又陷了，几个人越想越生气，把她一脚踹沟里了，起来再踹进去，一直到踹累为止。
这个是不能写的。
通稿里有个细节，她喜欢盯着办案人员，拒不交代。
她背后也有个大师。
做什么决策都问问大师。
关键是，她迷信的这个大师就是个农村娘们，装神弄鬼的，她的工资、贪污所得，多数送给了大师，大师定期给她发功。
后来审她，问她为什么总是盯着办案人员？
她说，我在发功！
她，没有做好基本的物理绝缘，什么人都交往……
董北京当时给了我两个建议。
第一、要么，专心当网红，不能两条腿走路，未来这是你最大的风险，你不能什么都想要，虽然现在环境宽松，人人都是两条腿，但是大家的另外一条腿是隐形的，而你的不是，是张牙舞爪的。万一，以后环境突然紧了呢？
你就是第一牺牲品。
果然，后来一切如他所料，当暴风雨来临时，他那特权车牌第一时间上交了，换了一个很普通的车牌，A6也换成了迈腾，摩托车也不玩了，因为车友里也有不放心之人。
第二、若是一心想晋升，要先到济南发展，再回去。
那个猛追78的年轻小伙，他就走的这条路，是这么规划的，先借调再调关系，不过事情有变故，多年后，他也没解决关系问题，等于两边都耽误了。
他也没追上78。
借调是不能提拔的，当然见识是肯定增加了，在小地方与在省城，还是略有区别的。
董北京一直觉得对我很愧疚。
为嘛？
当年，为他农业基地服务的那个村主任，被他带入了我们圈子，村主任后来问我们借了不少钱，借了董北京9万，借了我9万，还借了其他同学的，基本都是9万，当时借这个钱是用来做草莓大棚。
有人曾经略担心过。
董北京跟我们讲，不要紧，郭店这个位置早晚都会拆迁，他家两套房子，赔个几百万没有问题。
郭店现在都成现代化大都市了。
我那9万块钱，也没要回来，村主任大概率也早忘记我是谁了，我就当打了水漂，董北京使我想起了他跟我说的那句话：什么是老师？
就是你做的再好，也能给你挑出毛病的人。
还有，就是说的那些道理，自己也做不到。
按照他的理论，这个村主任是应该被物理绝缘掉的，结果他还把他带入了我们圈子，但是呢，我这9万元我不怎么心疼，因为这个村主任曾经帮过我，算是救过我，我开车跟当地的小混混起了摩擦……
人在江湖走，借钱丢钱，这都是成长。
这些年，咱丢的，多了去。
当时，我在同学里，不算老实，特别是男女问题上，我最核心的优势是年轻，学历又高，级别也高，也算比较有钱的，所以很容易跟同学走的比较近，有些肆无忌惮，而且我很贪心，不专一，通吃，换的也快。
董北京跟我讲，你这个性格，这个做事风格，早晚出大事。
你可以去找，去P。
但是，不能在身边找，就是你永远都不要有实锤。
我咋可能听他的？
我们去穿越芦芽山时，我后座就驮了一位女同学，董北京无奈归无奈，也接纳了，即便谴责，也谴责对方：小董没结婚不懂事，你结婚了，咋还……
没办法，平时接触的男人都太正常。
突然出现这么一个不正常的。
董北京对我最不满的地方，就是他觉得我竟然能在县城待住，你是见过北京见过上海见过济南的人，咋还能待住呢？
我就喜欢。
他怂恿的我勤了，我也有些心动。
要不，去济南？
我又一次咨询了“年轻”，“年轻”总觉得我不像个上班的，太吊儿郎当，他调侃式的问我：你不是体验生活吗？咋入戏了？
他说，你若是不想上班了，我倒是可以给你找份工作，济南有个山东黄河生态治理委员会，科级单位，每天都要出差，比较自由。
他为什么熟悉这些？
这个委员会的管辖单位就是他曾经的母单位。
我从济南毕业回到县城，发现沧海桑田了，我的直属领导准备退休了，我的顶头上司要走了，留给我的好日子不多了，因为新领导上任一定启用新的秘书，未必 用我，我突然迷茫了，我不知道我能干啥，我是不愿意去下面某个局的，因为那样是需要真干工作的，而且未必能干文字工作，我本身有副业，副业比主业大，一旦被主业占用了太多时间，我就没法当网红了。
我决定去济南。
彻底自由了。
那时，天天去淄博出差，干啥？
研究烧砖，属黄河生态治理的重大课题项目。
山东陶瓷研究院要把黄河里的泥沙给烧成空心砖，一旦实验成功，以后，中国不缺砖了。
总有人会好奇，黄河里这么多泥沙，为什么不捞沙卖钱呢？
实际上。
黄河水里的沙比例比较小，主要是泥，你想，都能烧成砖，沙的比例有多低吧？整个黄河流域多是黄河自己造出来的，时间一长就出现了一个怪现象，黄河是地上河，黄河在济南比市区高五六米。
这也是为什么前段时间郑州大暴雨，大家没担心黄河决堤的缘故。
雨水很难流入黄河。
黄河比郑州还高10米，3层楼那么高。
所以，你看河南的黄河大桥，都特别特别的长，其实呢，跑了一大半，朝下一看，就那么一点水。
黄河比城市高，那是不是穿越黄河可以采取隧道模式？
可以啊。
济南就有条黄河隧道，刚通车没几天。
工作到这里，我就离自由人不远了，几年的工作经历对我影响非常大，至少是朝外看了一眼，每个人都有天花板，想象力天花板、社交天花板，不同圈层之间是绝对的物理绝缘。
说个有意思的现象。
我在上班时，没觉得科级干部有啥。
我成自由人后，财富自由，时间自由，各方面都有了突飞猛进的变化，可是呢？
我在县城里，能接触到的天花板，是副科！
大概率，他们把我物理绝缘了，每当有人很自负的时候，我就会问一句，你有几个局长朋友？能一喊就来的？
过去，玩车圈里，很多董北京。
现在，很少很少了。
这些年，我在外面只遇到过两个，一个是北京的车友，60多岁了，带个勤务兵，他的车子在新疆直接送给老战友了，俩人飞回了北京。一个是2020年我去穿越哈拉湖无人区，向导说前几天刚带了一个单人单车，是某地的父母官，穿越完了接着飞回去了，车子是在当地租的。
故事，就这么多吧。
以后，写点民间的，不需要反复拿捏尺度的。
写完后，突然想起了我在济南进修时的一个女同学，短发，干练，跟明星似的，也不知道现在过的好不好，她老公是个大高个，很儒雅，跟我们同龄人，当时已经是正科了，彬彬有礼。
这么好的女人，若是你敢再出去找。
我都想打断你的狗腿！
这就如同，有年，有老乡送我羊肚菌，是他妈妈种植的，后来他遇到我，问我好不好吃？其实，我压根没吃，应该顺手送人了，就回答的略犹豫，他接着变了脸，说了这么一句：我妈妈虽然种羊肚菌，但是她自己从来没舍得吃过……
第七章
校正老师提议。
可以把整个系列改为《懂懂学当官》，把内容框定在仕途上。
我觉得，不合适。
毕竟，咱没正经当过实权一把手。
只要不是实权一把手，都不算官，什么是官？
具有绝对的拍板权，决策权。
前面我写过，大户人家安排子女只要副局长，不要局长，为什么？
既有社会身份又不用担责任。
你看，那些女副局长，基本都是这个类型，很多人推测是她是睡出来的，你们太高估肉的价值了，肉不值钱，也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多是家族实力。
当然，有睡的没？
这个，我能写一箩筐，但是，我不敢写！
当官不当一把手，等于没当，我有个青储同学，姓杜，我们都喊老杜，我们一起进修时他是副处，后来就成了县城里的父母官，肯定跟咱没太多联系了，基本就没有联系了。
毕竟，我成了民。
他依然是官。
两个阶层了。
是上次我去济南，78喊我吃饭，聊起了我们这些青储同学，那个在山西芦芽山给我当挡泥板的小姐姐，副处了，而且成了高龄产妇，二胎，78问我还有联系没？
我说，没了。
我最关心的是80后，毕竟，对我有参考价值。
我们当时有个同学是80年的，现在也是副处了。
其实呢，也不具有参考价值，因为我也写过，能进青储计划的，就没有普通家庭的孩子，我算例外。
我们那些同学里，真正后来有实权的，就是老杜，他本身就很显老，当时我们普遍二三十岁，他应该45岁左右，跟我们完全玩不到一起，我们玩抢红包游戏，他不会。
78跟我讲，80后是最吃亏的一代人。
为什么呢？
过去，大家45岁开始退居二线，把权力让给年轻人。
可是呢？
人均寿命变长了，60岁还跟个小青年似的，谁会退？
都不退。
全积压了。
这就如同林丹统治了羽坛20年，结果就是大树之下，寸草不生。
至少耽误了三代羽毛球运动员。
我问78，老杜，他还能继续进一进不？
她说，组织找他谈过话，要让他干副市长，他不干，副市长哪有县里一把手有意思？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变这座县城，这是你的作品，你干副市长，啥都不是，只是好听而已。
我说，主要是他年龄也大了。
她说，是的，若是他再年轻10岁，让他干副市长，他肯定干，因为有机会干市长，但是，他现在的年龄决定了，他去副市长的位置，就是退休。
我内心非常想写这个系列。
但是呢，又不敢写，因为我知道的太多了。
容易被砍头。
也很纠结，有表达欲，又不敢表达。
78是大院姑娘，所有人都瞄准了她，当这个时候，我反而没有瞄准她，因为我觉得她不是我的菜，主要是我是农村来的，还是有一丝自卑，对她很尊重，倘若，若是说允许，那咱肯定也愿意泡一泡，毕竟咱年轻。
也就形成了一个剧烈的反差。
最吊儿郎当的我，用最尊重的方式去对待了78，前面我也写过，在班上，你现在的级别不说明什么，毕竟我们又不在同一座城市，谁也用不上谁，但是，78这样的人，就是真正的香饽饽，因为她背后是真正的实力。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反而跟78走的比较近。
我是放心单位。
无欲无求。
这种人的警惕性，是与生俱来的。
只要你有求，有占的想法，立刻会物理隔绝你。
我从青储进修结业后，回到了原来的单位，我的恩师，也就是当时我服务的人，他说自己有计划退休，想去做点自己喜欢的事，他喜欢研究无线电。
他为什么突然退休呢？
这与承诺有关。
过去，很多事，都是内定的，内定方式叫排序法，科级跟科级也不同，里面最高级是一级主任科员，我恩师得到的承诺就是给评一级主任科员，然后让位置，退休。
都是这么操作的。
例如大主任提拔副县，接着给安排退休。
为什么最后来个提拔？
让你退休享受更高的待遇，同时呢，把位置让给年轻人。
狼多肉少。
那么，老大就会给与一个内定排序，例如小董年轻，表现也好，今年到他提拔一级主任科员了，老大就会跟我谈话，你把这个名额让给XX局的李局长，他要退休，那我肯定要立刻让。
我也不白让，会给我一个甜枣吃。
这个排序，后来出了很多问题。
一是，前人的承诺，后人不认。
二是，延迟退让导致积压越来越严重，过去45就退居二线，现在55也不退，那你想，积压多少人？
我恩师，他觉得这个交易非常好，一方面退休待遇提高了，一方面他也自由了，他年龄大了，没有上升空间了。
但是呢，他放心不下我。
他觉得，我还是太单纯，斗不过这么一群狼，很容易把一个天才给毁了，所以他有了一个想法，他给我设计路线，让我自己去找老大申请。
申请干什么呢？
去干镇长。
我青储计划回来已经是我工作第六年了，正科计划已经在路上了，为什么要干镇长呢？镇长比局长还难申请，因为镇长也是地方上一把手，很锻炼人，他认为我有得天独厚的优势，就是我本身是农村出来的，懂农民。
我恩师认为，只要我干上了镇长，就离副县长不远了。
他当时极力让我退学社，先做个无党派，这样你很容易被当配额配上，我心想，你老了，不懂年轻人的世界。
我跟老大一表达。
老大不同意。
老大认为干镇长呢，是需要实干精神，小董，你虽然也很努力，但是呢，总感觉心思不在工作上，仿佛外面的世界更精彩，他暗示我应该忙于自己的产业。
他不能这么直接拒绝我。
他说了一个理由：你呢，略年轻，你若是实在想干，我需要给你配上一个能干的搭档，但是呢，今年的调整都完成了，明年吧。
搭档，是真正的管理艺术。
例如，有女副局长想下去锻炼，咱知道她是个草包，但是她又需要这个履历，怎么弄？派一个得力干将过去搭档。
培养人才，都是这么培养的。
老带新。
能干的带不能干的。
恩师让我再次去申请，我又去申请了一次，老大讲了真心话，他认为我驾驭不了那个位置，那个位置不完全是简单的执行，而是要有丰富的基层经验。
举个非常简单的例子。
也是真实的案例。
村里过去从农村信用社贷了20万，招待了，吃了，喝了，成了陈年旧账，这个现象，在每个村都有，每个村都有个特点，新人不认旧账，信用社去要钱，人家说，那是过去借的，与我们没有关系。
农村信用社就想了个办法，把现任村委的成员、直系家属的银行卡直接给冻结了，把钱全部给划走了。
那你说，这个问题，该怎么主持公道？
只能和稀泥。
土办法对土办法。
基层管理，最科学的办法，其实就是排序法，大家都有盼头，这就是为什么大家喜欢用“熬”这个词，因为终究有待遇在前面等着你。
现在，大家为什么没盼头了？
积压太严重了。
没有出头之日。
像我这个年龄的，若是40岁能弄上副科，这已经是逆天了，大部分都是啥头衔没有，只是干活的。
这种排序体现在各个领域，例如过去县城房价为什么不涨？是老大不让涨，老大把几家地产公司喊来开会，直接给与排序，这块地这次你拿，下块地你拿，都给排列好了，价格也会设上限。
这叫，反市场化拍卖。
现在呢？
反过来了，生怕你们相互之间不竞争。
老大喜欢房价涨吗？
内心，不希望。
因为，能当父母官的人，都是内心有大爱的人，他们生怕老百姓过的苦，过的累，但是呢，现在的财政又高度依赖土地拍卖，又不得不催高房价。（各地城投进军地产市场就是鲶鱼作用，用来推高地价的，等于既当裁判又当运动员。）
今天，被打破排序的不仅仅是房产市场，还有正科里的退休排序，现在这种临门一跳越来越少了，大部分都是原地退休，所以这群人意见非常大，大在哪呢？
他们当年，都因为排序问题，为别人让过路。
结果，自己的路，没了，是承诺没有得到兑现。
绝对，内卷。
那，孩子要不要考公务员？
这取决于定位，若是小女孩，考上了，就能嫁入大户人家，若是小男孩，没啥斗志，那么混个日子也还是不错的，能娶个不错的媳妇。
至于说提拔？
两句话：
第一、准入门槛相同，提拔门槛不同。
第二、排序法提拔渐渐被淘汰了，逐步丛林化竞争，能者上，庸者下，拼的是努力和天赋，我有同学现在干区长了，农村孩子，绝对的天赋+实力。
也就是说，现在能当上领导的。
需要绝对的实力！
我跟恩师讲了，我在青储进修的老师建议我去济南发展。
他说，那再好不过了，离这个地方远一点，有多远走多远，你能去北京上海更好。
我说，那我就去运作。
他说，孩子，去吧。
我从县城调到黄河委员会还是非常简单的，因为这个委员会属于养老会，里面就没个年轻人，全是闲肉，那边愿意收我，这边愿意放我，那一切就简单了。
我到了这个单位以后，我才知道一级有一级的水平。
我是说，他们的眼力。
我们老大、“年轻”，乃至董北京，他们都觉得我在体制内干不住，早晚会走，所以“年轻”把我当退休干部安排了，去了一个不用打卡不用上班的工作单位，就在千佛山下面，风景好，除了爬山就是出差。
单位有辆蓝色的GL8，我们都当拖拉机给开着，车门都不用手关，直接一起步一刹车，关上了，平时我从济南回来，自己的车都不开了，直接开公车，过路费、油费都能报销。
“年轻”是把我看的透透的了。
他跟我讲的很明确：你哪天干够了，就辞职；你若是想继续干，就利用这段时间去山大读博士。
我还读博士，我当网红多好。
黄河委员会里，总有奇葩客人，来自全国各地的“水利”专家，他们要写论文，要进谏，所以会来黄河下游考察，自然会找到我们。
久而久之，我就觉得我的三观不够用的了。
什么奇葩想法都有。
我讲两个最典型的，呼声比较高的：
第一、改造渤海湾为淡水湖。
把烟台到大连给做成实体大坝，上面通车，然后把渤海湾抽干，抽干之后让黄河水流入，逐渐给灌满。
这个淡水资源，宝贵不？
说老毛子为什么那么嚣张？因为他们资源丰富，光贝加尔湖水能供50亿人喝半个世纪。
咱的长江，黄河，流入了大海，太浪费了。
那，天津港不是废了吗？
不废。
参考三峡大坝的船闸。
第二、改道黄河，让其流入黄海，让江苏面积越来越大，沿海城市每造一片土地，都是有价值的。
这个，你跟我们山东人讲，不是扯淡吗？
我们山东缺水。
江苏不缺水。
咋可能把黄河给改道？
历史上，黄河进行过26次改道，所谓的改道是从河南开始改，河南以西的黄河，多是高山流域，渠道比较稳定，河南往东多是平原，所以才不断的改来改去，古代黄河多是从河南朝北拐，走河北进入渤海，明清也尝试过走江苏入黄海。
改动位置最多的地方，是鲁西北和鲁西南。
本来这是一片平原，老百姓日子过的不错，结果黄河不断改道和泛滥，使农民一次次的归零，加上人口众多，从而成为中国内卷化最严重的区域。
成为农民起义和响马最多的地方。
我在写《懂懂学历史》时写过一段话，王莽下台与黄河泛滥有直接的关系。
黄巢、宋江，都是这个区域的。
黄河造陆能力如何？
很强。
对比战国时期的渤海地图与今天的渤海地图，会发现推进了一大块。
今天，黄河会不会泛滥？
很难。
一是堤坝质量越来越好，山东段多是石头堤坝。
二是预警越来越先进，还有小浪底起缓冲作用。
我在黄河委员会工作，能知道很多信息，国家在安全方面做的非常多，限制采砂，限制施工，只要是涉及黄河偷采偷施的，都是重刑，目的就是保黄河不泛滥。
前几年，我遇到了带我投资股票的老师。
他送了我两句话：
第一、凭我们的智商不配持有任何一支股票，包括贵州茅台。
第二、每个角落都有国家看不见的手，看似是多管闲事，其实是保护弱者。
若是真的放开股市，可以做多做空。
甚至没有监管？
那不就是虚拟货币嘛，绝对是杀猪场。
中国禁止虚拟货币，不完全是出于保外汇，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保护老百姓财产不受损失。
别说马斯克了，就是孙晨宇随便一收割就是几十个亿。
A股里，有多少孙晨宇被束缚住了手脚。
为什么各个领域监管那么多？
监管的根本目的，就是保护弱者，不用说别的，若是真的可以自由发币，我这样的人也会摇身一变成了超级镰刀。
去年暑假，我带儿子去看壶口瀑布，水流很小，为什么山东段水流这么大？
因为，黄河是一个不断有流域汇入的大静脉，其中，山东就有条大静脉汇入了黄河，叫大汶河，这个知识，我还是无意学到的。
我们单位有个老头，是委员会的副主任，他老家是东平的，老家来了个亲戚，一个少妇带着儿子，来济南看病。
因为我没什么事，老头就安排我陪同去。
老头给联系好了医生。
路上，我问她，孩子怎么了？
她怕孩子知道，小声的跟我说：上学时，突然倒地口吐白沫，被老师送到医院去了，医生说是癫痫，我们家哪有癫痫，也从来没见发过病，就想来济南看看。
这女的，老家是濮阳的，嫁到了山东。
很干练。
自己开了个卖电动车的店，代理了两个品牌了，说一年能赚十几万，也不错，老公是干电焊的，主要是给人焊楼梯。
去做了脑电图。
很正常。
医生说了两点：
第一、有可能是误诊，食物中毒也会口吐白沫。
第二、有可能不是误诊，发病时脑电波才有异常，平时没有。
她留了医生电话。
我给单位老头打电话，汇报了结果，老头的意思是麻烦我一下，让我给送到东平，问我有事不？
我说，没事。
那时，公车都是私用模式。
我晚上都经常开着单位的GL8出来玩，那时酒驾也不入刑，貌似也没有查酒驾这个概念，大家去KTV都开着车，开公车也是家常便饭，当时董北京的鲁O也动不动出现在鱼翅皇的门口，因为我回单位就走鱼翅皇，经常遇到。
我给送到了家，小少妇非留我吃饭，我说不合适，她说，那我带你去看看东平湖，我能感受到她心情很好，毕竟孩子被诊断为正常了。
心里的石头放下了。
东平湖很近，就是个湖，没啥看点。
一聊，同龄人。
我靠，我还没结婚呢，你娃六七岁了？
她说，我们那边嫁人早。
留了个QQ。
让我回济南跟她说声。
回济南路上，我意外的发现，东平湖竟然流入黄河，在我的概念里，平原河与黄河多是井水不犯河水，多是平行模式，毕竟黄河属于地上河，类似高架桥，咋还出现了汇入呢？
回到单位，我一查，发现了有意思的知识。
东平湖真的汇入黄河。
东平湖属于大汶河水系，大汶河水系有一点很独特，是中国唯一一条自东向西流淌的河流，为什么？
因为，山东是中间高。
大汶河发源地是沂源，汇集蒙山山脉、泰山山脉的水，一路向西，沂源属于山东高地，我们玩越野的特别喜欢去沂源，那盘山公路有川藏线的感觉，我们沂河的发源地也是沂源，沂源也是因此得名。
我又一次去东平，是因为生态评估，有人要审批黄河湿地旅游项目，集旅游娱乐于一体，还要建摩天轮和河景酒店。
负责跟我们对接的是济南大姐，这个大姐老家是东平的，非常有气质，教钢琴的，她是这个项目的投资方之一，她跟我们单位另外一个老头认识，是她把我们喊来的，我们要帮他们出具生态评估书。
大姐只是个大学老师，为什么还有这个能量？
她有另外一个身份。
玩资本运作的，当时非常流行，这个行业当时是双子星，一个叫金朝阳，一个叫段绍译，大姐是段绍译的得力弟子，我接着问大姐认识董涛不？
大姐摸起电话就打，电话那边的董涛唯唯诺诺。
果然是一个系统的。
我原以为，做民间借贷的全是黑社会，认识他们以后我才发现，是咱幼稚了，而是来自各行各业，段绍译给他们灌输的思想是钱就是商品，你从亲戚朋友那里，从银行，从信用卡借来的钱，都是你的商品，你只要高价卖出即可。
若是不知道卖给谁怎么办？
不要紧，可以借给同学，例如董涛为什么后来翻不了身了？就是很多同学把钱借给了他，为什么借给他？
他有那么大的产业。
大家相信他。
段绍译若是只讲课，别参与学员间的借贷，他非常成功，当年他每次来山东，都跟刘德华来山东的待遇差不多，前呼后拥，连茅于轼都来给他站台，但是呢，他又希望所有的学员都赚到钱，于是他不断的帮大家甄选优质学员，让学员间形成内循环，为什么一搜段绍译，网上全是起诉书，几百万上千万的借款，是学员起诉他。
就是由他亲自担保产生的借款。
例如他觉得A同学有潜力，大家不是很相信怎么办？
大家把钱借给A，段绍译亲自下场担保。
你去看看那些起诉书，就会觉得，民间的钱咋这么多？随便一个就是几百万，根本原因就在于，这些钱，也是吸存来的。
钢琴大姐对我特别好，她觉得我年轻，没有官架子，还有一点，她有辆奔驰S350，但是她不会开，会开，开的不够好，她又没达到有司机的富裕程度，跑长途跑不了，于是委托我帮着开，她生怕我不会，教我怀挡怎么用。
我给开了几次后。
她觉得还是我开的好，乃至茅于轼来山东，大姐点名让我陪她去机场接，我当司机绝对专业，当时我们每天本身就是工装上班，我每天还在脖子上挂个工作牌，小墨镜一戴……
段绍译那么多学生陨落了，我都不心疼，包括董涛还坑了我哥20万，我也不心疼，我知道他早晚会还我们的，因为他不还，我就反复给写到文章里，总有人会告诉他的，你看，懂懂又黑你了。
我唯一心疼的就是钢琴老师。
那么好的人，那么好的职业，气质那么好，关键是跟我好，那时她住奥体中心那边，我在千佛山下租的房子，她经常开车去找我爬山。
地产商拉她投资。
她要拉着段绍译老师给评估。
她入股不是股份制，而是利息制，当时是2分5的利息，段绍译老师给评估以后，她再针对民间吸存，还有就是同学们也会把钱放给她。
我们的生态评估意见，说重要很重要。
说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那些年，流行生米煮成熟饭，例如我们本地的别墅小区，全是这么盖的，没有手续不要紧，以后慢慢补就是了，终究有办法能补出来。
钢琴大姐跟我爬山时，总劝我把钱放她那一点，她平价给我，例如放2分5，给我2分5，纯粹是帮我，依我们俩的感情，我相信她的每一句话，她在我心目中升华是我参加了她学校的元旦汇演，钢琴前的她，使我立刻想起了四个字：轻舞飞扬。
太美了。
我为什么没拿钱给她呢？
当时，我们单位要在济南华山旁边盖房子，集资盖房，先收钱，当时我没有定居济南的打算，但是他们说单位的房子必须要，要了以后可以转让，我就要了。
我手里零花的钱没有多少，十万八万的。
我有心支持她，但是我没钱。
工资，我才三千来块钱，都不够我租房的，我租了一套复式房子，一楼写文章，二楼睡觉，一层只有60个平，但是位置好，一个月两千五。
因为钢琴姐姐，我们跑东平的频率越来越高，动不动就去吃鱼，我只是司机角色，我也曾经问过钢琴姐姐，你不怕把钱丢了吗？
她说，董，你可能不知道，你姐姐我专门学过风控，我选的项目，要么是上市公司的，要么是地方政府的，而这个项目呢？负责开发的是青岛的上市公司，拿地的是当地城投，咱是以民间资本介入的。
那就好，我只是担心。
有天，又去东平，是要开一整天的会，我实在无聊，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在东平还有个熟人，就是当时带孩子去济南看病的少妇，她长的不错，对咱也不反感，毕竟咱的社会身份决定了，对普通老百姓有着绝对的碾压力。
我一联系她。
她甚是惊喜……
我是以关心的名义问的，孩子有没有再犯病？
她说，草他娘，就是误诊，再也没犯过，后来想了想，那天是吃了韭菜饺子，自己家的韭菜，刚浇过药。
我说，那就好。
我去找她。
她店里还是比较忙的，在搞电动车以旧换新。
问我要不要电动车？
我说，不要。
不过，她后来还是送了我一辆，直接打包发给了我爹，我爹骑了N年，换了好几次电瓶。
有意思的故事在后面。
我问她，你有没有跟别人这样好过？
她问，说了你不生气？
我说，跟我说不要紧，别跟老公说就行。
她说，我胃疼，去医院找朋友的朋友给看看，他让我在车里等他，他给我送药。
我问，药要钱没？
她说，没。
看来，还很时髦，车震……
她虽然是农村出身，但是五官很端正，人也不错，只是天生自卑，遇到我们这些老爷，很容易情不自禁的跪。
更有意思的事还在后面，我离职后，单位的房子我想卖掉，卖掉需要先把贷款还上，把房产证解押，我自己没有这么多钱一把还上贷款，找中介又太贵，我就在QQ空间发起了江湖求助令。
这个电动车小少妇，竟然给我打了5万块钱，说是她自己的钱，老公不知道，我觉得可以拿这个钱吊着她，所以一直都没还给她，她也从来没要过，是不是她理解为送给我了？
一直到我结婚生子，有了孩子，我突然想起了她和她的娃。
又觉得很心疼。
还给她了。
我问她要银行卡，她还很诧异的问我：干嘛？！
现在？
基本没联系了，最后一次联系，是她给我儿子买了套乐高，她可能是按照价格买的，3000多，还是限量版，遗憾的是，我儿子不喜欢。
是哈利波特霍格沃茨城堡，现在还在我们家地下室。
为什么我割起这样的韭菜，没有半点怜悯心？可能是她跟我讲了车震的事吧？我内心给她贴了不正经的标签。
钢琴姐姐后来去了哪？
我也联系不上了。
她大概率也被其他同学收割了……
我们单位，也会割韭菜，会发组合邮票，然后强派给管辖单位，前几年，“年轻”到连云港开会，司机拿给我一套邮票，我一看，妈呀，这不是我们单位发行的吗？
只是，咱啥都没说。
对于我的现状，“年轻”如何评价？
他认为，这才是懂懂，自由的，放荡的，邪恶的，自我的。
可能出场人物太多，大家忘记“年轻”是谁，他是我开书店认识的地方父母官，我的仕途顾问，也是我们书店的合作作者，不过现在也很少见面了，毕竟我书店经营的越来越差，作家们也不愿意搭理我了。
我对“年轻”心存感激主要是我单位那套房子赚了40万，我一直想分给他20万，毕竟咱这个钱完全是捡的，这个捡还有个奇葩原因，委员会主任不缺房子，我们单位分了四个名额，主任的意思是优先考虑年轻人，我是正式的，获得一个名额算是理所当然，最占便宜的是另外3个人，都是退伍后进入我们单位的合同工，全有名额。
主要是，那时房价多年没涨过，大家没有炒房的概念。
还有个说法是，主任是想照顾他的司机。
司机就是另外3个人中的一人。
我给“年轻”钱，他肯定不会要的，我问过78怎么解决这个问题，78跟我讲，你时刻记得，他在你这里有20万的信用授权，无论他以后发生了什么，这个钱都是他的，他要你给，他不要在绝对安全的前提下，你也给。
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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