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七点二十，很少迟到的薇娅，来晚了20分钟。她一出现，“哆啦薇娅”四个字就在留言区刷屏了。简单寒暄后，薇娅熟练地切入了当晚的主题：卖卖卖卖卖。卖收纳柜，薇娅说东西很棒，给自己女儿也买了一个。卖净水机，助理说自己还想买，因为他又买了两套房子。薇娅说林氏木业的桌子是香蕉木桌角，工作人员告诉她：“家装节”的抽奖口令满屏幕飞，一两千块的家居，3秒内就被抢光，联系厂家补货的助理是所有人里最忙碌的。直到开始卖房子时，整个直播间才安静起来，大家沉默起来。这是薇娅直播室里很少发生的。竟然有少部分粉丝开始认真问问题了——公摊、折扣、总价、水电物业等等。薇娅和工作人员有些慌乱，甚至在先告诉大家公寓具体位置，还是先上架购房权益优惠券的顺序上产生争执。这是罕见的。直到产品下架， 521块钱可退的优惠券，也只卖出去了：这次直播跟薇娅所有直播都不一样。过去只卖快消品的薇娅，提前很久宣传她要开始卖房了。她这次要卖的复地公寓，户型有两种，一种是62平米的上下双层loft，一种是110平的两居室。在前几天的直播预告中，薇娅说：擅长品鉴泡面、裤子和化妆品的薇娅应该很明白，卖房子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卖几户没有多少投资价值的公寓房。直播前两个小时，薇娅发了一条置顶微博。她说，这次卖房子饱受争议，但她没收一毛钱。薇娅规划了一个很宏伟的目标：过去几年，很多互联网创业者都说过类似的话，他们带着一点互联网认知和经验，想要彻底颠覆房地产行业，最后，他们都失败了。这个名单里，包括搜房网、爱屋吉屋。淘宝的阿里房产其实也是这个名单中的一个。直播时，她先承认了公寓的各种缺点，但马上又提出了新的定位：公寓适合正在打拼的年轻人过渡，我自己也住公寓。关于公寓优惠，薇娅提供了相冲突的数据，比如说全款8.3折，但是微博上写着4个点，优惠券上写着9.6折。社长只能按照薇娅给的公寓折扣后总价去算了下：这个数字，和房产中介提供的价格差不多的。但薇娅看起来是真的想让中介行业变透明，她一口气说了很多公寓共有的缺点。但复地公寓的个性缺点，她一句也没说。很多和社长一样的杭州人都知道，在楼市如火如荼的杭州，复地公寓真是一个不怎么样的房子。它紧挨着汽车北站，乱糟糟的。在杭州，四五十平米的公寓是市场主流，复地公寓户型太大，成本太高，并不适合给年轻人过渡。公寓一二百万的总价，踮踮脚就可以碰到住宅了。低频和高频、线下和线上、高额与廉价，房地产和电商存在的这些天然矛盾，从来没有被真正解决过。看一下直播观看人数，比前一天卖火箭时少了400万。这是一次失败的带货，但却是一次成功营销。如果不是薇娅这次卖力地做广告，很多人已经记不起复地这家房地产开发商了。如今百强外的小房企复地，曾经是中国房地产行业排名前三的巨头。1998年复星集团进入地产领域，创办复地。这个时间，比许家印创办恒大晚了几个月。等到六年后复地成为第二家在港上市的内地房企时，恒大又过了四年才启动上市，然后失败了。2011年，复地退市，随后集团转型，从住宅发展到商住协同。这个决定，让他们从此错别了住宅高速增长的黄金时代，再也没有翻过身来。复地拿下杭州壹中心项目的那年，整个复地集团储备了10个项目，只有三项属于住宅项目。2013年9月12号下午两点，杭州土地市场，国土局拿出4宗住宅和4宗商业地，一共相当于半个鸟巢大小的地拍卖。拍卖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复地的任务在第一分钟就结束了。他们买的两个地块，都是商业用地，根本没人和他们抢。复地拿下它们，用了大概10个小目标，楼面价只有6000块出头。夏萌巷路北边的地，开发成了高层写字楼。路南的地被盖成了两栋23层的酒店式公寓，一共1131套房子。薇娅这次要卖的，就是这些公寓里的两百套。但是社长查了下，杭州市住房保障和住房管理局的网签数据显示，这些公寓已售1127套，未售的公寓：员工内购，更名后再出售，是很多滞销楼盘被粉饰成热销盘的办法。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房源，被薇娅拿到了直播间。很多杭州壹中心这样卖不出去的地产项目，已经成了复星的累赘，曾经的领头羊办成了吊车尾。杭州壹中心的售楼处已经开放5年了，薇娅直播卖房的消息出来后，有网友说这就是他当初买的项目：就像不相信薇娅推荐的次品房一样，社长不信薇娅这句话的每一个字。就在三个月前，小S的节目《花花万物》里，薇娅指着一栋豪华阔大的别墅告诉过观众，那是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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