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健身房。
我准备上楼。
师妹下楼，打了个招呼，她飘然而过。
一股香味。
我回头问：擦的雪花膏？
她说，滚，你个老土。
我问，你开车没？
她说，开了。
我折返，跟她一起到停车场，从我车上搬了一箱苹果给她，特意解释了一句：这是我亲自从烟台拉回来的，85的果，绝对好吃。
她不要。
我说，不要就是要。
收下了。
苹果是我让王特肉从烟台那边顺路拉回来的，45元/箱，我的意思是平时交往得不错的朋友，每人送一箱，这个意义也非凡，咱亲自去拉的。
师妹是整个健身房最有气质的，没有之一，一看就是贵夫人系列，性格开朗，运动时动不动来句：我草！
很爷们，很社会，没读过太多书，初中毕业，嫁给了一个富二代，在我们本地什么叫富二代？父母有100万的家业，孩子就可以称为富二代。
她大娃已经读小学了，俩人才结婚，之前他们只是同居关系，结婚后又生了一个娃，平时主要工作就是带孩子，也不用上班，偶尔健健身，打打牌，喝喝酒，不过有个前提，不跟任何男人接触。
她们是一个很固定的圈子，全是类似的女人。
生完二胎不到三个月，她就到健身房做产后恢复了，我调侃她：咋了？老公出轨了？有小三了？竞争上岗？
一改平时的调皮，她竟然有些生气，没搭理我。
吓死我了。
过了几天，在微信上跟我讲，她跟几个朋友喝酒，喝大了，得了乳腺炎，没奶了，因为这个事老公动手打了她，也不重，两巴掌。（老公疼孩子）
她觉得接受不了这样的婚姻，老公在外面有人，被她抓到过，老公还下跪求饶之类的，这是前些年，而这两年呢？根本不怕她了，你爱嘟囔就嘟囔，他在外面依然跟女人混在一起，还租了房子。
她有离婚的打算。
我问，那你顾虑什么呢？
她说，俩孩子。
我说，那就安心过日子吧，你看，有房子住着，有车子开着，每个月还给你零花钱，你还要啥？一个月给你多少？
她说，5000元。
我说，知足吧！
她只是叹气……
难道，这就是本地贵夫人们的心境？日常生活中，我遇到很多类似的全职太太，老公每个月给3000~10000元，山东男人有个特点，有点像日本男人，喜欢“养着”女人，你什么都不用干，玩就行了，我养你。
嫁个穷人吧？你不甘心；嫁个富人吧，受窝囊气。
真是左右为难。
健身房很多姐妹羡慕我媳妇，你看，有钱有闲，多幸福呀？
我媳妇就感叹，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自己天天跟我讲：你以为我要的是钱吗？我要的不是钱！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你要的是啥？！你说要陪伴，我现在一年365天不出门，从早陪你到晚，我们俩的状态是啥？就是一人一个手机，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沙发上，就这么混一天。
我媳妇要的是旅行，是浪漫，是去土耳其坐气球，我不能陪她去，那么她就觉得我不是个称职的男人，总是拿我跟王锐比，王锐经常带着家人去国外。
我觉得这也是人的天性，我天生就不喜欢往外走，我一出门就无比的抑郁，让我去旅行跟挨顿打差不多，所以我愿意做的都是我出钱，你们去玩。
于是，媳妇又在抱怨了：我在这里认识谁？我一个朋友都没有，我跟谁一起出去？
其实，我跟卜总的状态是一样的，我不敢在外面逗留，哪怕车友聚会，我也不敢轻易参加，因为媳妇和娃在家，他们见我不回家吃饭，就觉得很生气，在家等了你一天，你竟然到了饭点不回来？
我们一大家，所有人的焦点都在我一个人身上。
我才是真累。
为什么？
一大家，就我一个人在工作，而且平时我也是在家写文章，中午才去上班，这也是我儿子有错觉的缘故，我儿子觉得他才是整个家庭里最委屈的，你们全在家里玩，只有我自己是需要去学校受苦的。
我看《动物世界》感触特别深，公企鹅去觅食去了，母企鹅与小企鹅在家等着，哪怕公企鹅在路上受了伤，他也要步履蹒跚的回来。
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大家总是给我支招，要给媳妇找份工作，怎么找？去当收银员吗？一个月两千块钱？我们家淘宝年消费都在40万以上，你觉得她能干这样的工作？月薪3万以下她是不会考虑的，但是谁又愿意为一个家庭主妇开3万元的工资呢？
每年她都有这个想法，但是最终都会放弃的。
健身房有个孕妇，梅子，比我小几岁，很干练，标准的事业女，生过一个娃，有马甲线，很不简单，跟我关系很好，但是最近半年一直跟我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她说是因为我跟女人交往太强势了，不管干什么都是命令式的，一旦做不到就会发火，她生怕惹到我这个火药桶？
有吗？
我觉得自己很温柔呀！
我送了她箱苹果，她送了我个耳机：WI-1000X。
我说，你这么有钱，送我个破耳机。
她说，我还是找专业人士推荐的，说这个音质很不错。
我问，咋整天躲着我？
她说，惹不起。
我问，还没放假？
她说，业务基本都停了，现在就是拜访拜访客户。
我问，需要海鲜不？
她说，需要是需要，但是总不好意思找你，怕你。
我说，我又不吃人。
她说，有没有礼品装的，好一点的鱼，准备上十份二十份，送领导的。
我说，也有，海鲜大礼包，有金枪鱼，有秋刀鱼，有皇狮鱼，一箱要五六百块钱，我帮你拉也不赚你钱。
她说，该赚赚。
我说，我赚你的要赚大的，这点钱，不值当的。
她说，要开票。
我说，到时从工厂直接开票给你。
她说，我相信你。
我说，别相信我，我希望一切都消费得明明白白的，我说不赚你钱就是真的不赚，不是小商贩的那套说辞，你是了解我的。
她问，你儿子还在外教一对一吗？
我说，是的。
她问，有效果吗？
我说，我不知道，这玩意咋检验？
她问，有时，你有没有无力感？
我说，接下来你要说的话，我全懂。
她说，前几天，我要出差，去韩国，待一周，临走我给孩子爸爸写了一个日程表，就是哪天送孩子去上什么课，结果呢？没送去不说，还让孩子在家里看电视，我在首尔机场跟个泼妇似的，嗷嗷的，我接受不了对孩子教育的这种态度，完全是敷衍，甚至认为是多此一举。
我说，你老公的文化程度是硬伤。（他老公初中没毕业）
她说，我回来时，发现，孩子竟然迷上了看电视，没有半点愧疚感，没觉得看电视有什么不对，我公公婆婆，我老公，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说，其实你给孩子报这个班那个班，在他们几个人看来，就是个神经病。
她说，真是。
我说，你读书读多了，活该。
她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了，也不解释了，反正我就自己盯着，我苦点累点无所谓。
我说，价值观是不可调和的。
虽然，她无比的忠诚，对家庭无比的负责，但是她也很容易为强势的男人所吸引，她不说对我百依百顺也差不多，是我提了很多让她无法做到的要求，她退缩了，我曾经想让她帮我生个孩子。
其实，我是逗她玩，她以为我是认真的。
她养着家不说，还遭受家暴，忍气吞声，山东人的共性……
家暴，不是打她。
而是从精神层面折磨她，就是为了防止她离开自己，男人会自残之类的，这也是她顺从的原因，她坚信，自己倘若离开了，他铁定自杀。
当然，男人在某方面是有本事的。
女强人还有一个，很壮，我怀疑我都打不过她，她学过一段时间泰拳，这女的是开药店的，在家里也是女强男弱。
她婆婆全家都以她为自豪，村里人都说她老公命好。
而她怎么看老公呢？
骂老公时：你呀，就是个废物，你哪怕能出去开个滴滴，我也看你像个男人。
不让老公碰，瞧不上老公，老公呢也安心地吃软饭，日子就这么相安无事。
泰拳妹也很强势，但是再强势的女人终究是女人，我们认识时，她正在谈一场恋爱，情人借了她不少钱，她偶找我倾诉，她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为什么自己总是吸引渣男。
根源是什么？
你太强了，男女吸引都是互补型的。
我可能过于强势，也慢慢地成了她的肩膀，她有什么问题都会征求我的意见，关于男人钱的事，她问我，我的意思是收回来吧，别在意什么情面不情面的了。
最终，貌似也没全收回来。
她事业也做得不错，但是内心痛苦，面临着同样的问题，她出差回来晚上9点多，结果孩子自己在家，老公在外面跟朋友喝酒，她接着就火了，你妈的，老娘在外面拼死拼活的，你们花天酒地的，连孩子都不管？孩子在沙发上自己睡着了，一群畜生……
哭着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过想哭的时候？
我说，我没哭过，除了挨打的时候。
跟她聊了很久，其实，我们对传统教育中毒太深，等于每个人都套了一个壳在身上，我们不敢挣扎，不敢重新选择生活，普遍都遵循了嫁鸡随鸡。
特别是女人，基本上没有二次选择权。
男人刚开始出轨时，你还一蹦几米高，可是他就明着不怕你了，你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力，什么都接受了。
健身房有个大妈，一直在跑步机区，也没有像样的健身服装，总而言之，不爱收拾的女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平时经常跟我们一个大哥大一起，我还以为是大嫂呢，原来不是。
我在想，大哥这么牛B的人，不会选这样的女人。
在停车场，她的车歪了，倒不出来了，正好我路过：我帮你倒。
倒出来后，她说了一句：谢谢你，小董。
啥？你认识我？
我急忙说，姐，别着急，我送您箱苹果，是我自己去烟台拉的，特别好吃。
她说，不要，不要，那哪好意思？
过了好久。
在健身房，我准备回家。
她问我，晚上有事不？
我说，没事。
她说，一起坐坐。
我说，别麻烦。
她说，我加你微信，一会给你发位置，你先去洗澡收拾吧。
我说，好吧。
一个很小的饭店，很精致，他们三个人，一个是她闺蜜，一个是她老公，她老公给人的感觉一看就是学者，戴个眼镜，一看就是搞学问的，而且像大学教授，三人彼此介绍了工作单位，没介绍职位，但是通过一些细节我觉察到，这三人都不简单，是我们日常无法接触到的阶层。
这个姐穿上休闲装以后，整个人就很有能量场了，有点类似董明珠。
我暗自感叹，以后可不能装B了。
他们夫妻俩给了我另外一种感觉，就是高度的默契，那种默契可能不单纯是感情，更多的是一种知音流水，就是彼此懂对方，她老公姓彭，她喊老公为：彭老师。
好亲切。
在小地方能遇到这种人，很意外，小地方的人对成长没有太大的概念，基本上都是按部就班地混日子。
我喜欢跟女人打交道，觉得蛮有意思的，除了师妹外，还有个女孩很漂亮，说是女孩也是娘们了，30多岁，我接触的基本上都是年龄跟我相仿的，甚至大于我的，我不是很喜欢跟90后的姑娘在一起，我觉得沟通成本太高。
这个很漂亮的女孩叫：木槿。
木槿是一家汽车金融公司的董秘，山师毕业的，之前当过老师，但是我们这边有规定，考上教师以后先去乡镇蹲上几年才有资格考回来，而她生孩子的缘故，就放弃了，去了亲戚家的化工厂，后来因为环保问题，化工行业不行了，她去了这家汽车金融公司，月薪8千+。
这也是为什么她不愿意再去当教师的缘故，当教师才几个钱？
而且，做金融还有个特点，就是拉到业务会有提成，例如亲戚朋友有需要抵押贷款的，都找她。
性格外向，也喜欢开黄色玩笑，但是一看就是标准的山东姑娘，从一而终型的，老公在事业单位，做的也不错，副科了。
跟我关系还不错。
我在开车，她突然给我打电话，很急。
我问，咋了？
她说，公安来我们这里暗访了。
我问，你咋知道的？
她说，其中有个我认识，他们是装成办贷款的，咨询了很多事。
我说，考虑离职吧，以前我就劝过你。
她说，以前我总觉得就是上个班还能有啥事，今天我是真的害怕了。
我说，我说个事，你自己思考一下，假如你们是一家诈骗团伙，你算不算骨干成员？
她想了一会，算。
我问，你有没有参与过假帐、假手续、假章之类的业务？
她说，具体没有参与过，但是跑腿的事干过，例如让我去找谁刻章之类的，咱就是打工的，不好过问太多。
我说，上班也是有坐牢风险的，真的。
她说，你别吓唬我。
我说，我以前写过一篇文章，是旁听审讯的，情况跟你们公司差不多，也是吸存+骗贷，其中有个小伙是曲师毕业的，在那里干办公室文员，刚结婚四个月，被抓了，为什么？因为合同是他起草的、打印的，我在旁听席上都觉得这孩子铁定没罪，实际上，他被羁押已经三年半了，那么至少会判四年。
她问，我该怎么办？
我说，你再不跑，就完了，辞职吧。
她说，我还有钱在里面。
我说，无所谓了，人身自由比什么都重要，你考虑考虑孩子，对不？
她说，我就是把事想的太简单了。
我说，你记得我们办公室的那个小伙不？他也是在民间借贷公司上班，中间辞职的同事都没事，而他坐牢了，为什么？因为他是站好最后一班岗的人。
她说，咱总感觉领导现在有困难，咱走了不仁道。
我说，那你就继续坚守，没啥。
其实大家有兴趣，可以采访一下在看守所工作的朋友，总有一些人是因为无知而进去了。
她说，我大学毕业就参加工作了，没在社会上待过，没想过社会有多么复杂。
我说，没事，那继续上班，时间会带你慢慢领略的，你对于老板而言，只是一枚棋子，随时可能会被牺牲掉，懂不？
后来呢？
继续在上班，为什么？
因为老板说几句好话，她就开心地笑了。
我让小律师帮我劝过她，意思是帮她理顺，就是你目前承担多大的法律风险，她貌似也没当回事。
无知的人有个特点，胆子总是很大。
就如同横穿马路的人。
你真的以为他们是不怕死？
不是，他们是觉得这么做是安全的。
特别是我开大车的时候，每到红绿灯的位置，特别是走到临沂大学的那个路口，总有左转的电动车、自行车抢我的位置，我倘若一脚油门呢？全放学了。
大家为什么如此的自信？
第一、坚信我不会撞他们。
第二、坚信我看到了他们。
其实，他们正好在我的视觉盲区里，那天，我跟刘威去江苏，大雾，我们走国道，大货车排了几公里，有大货车突然左转，我就在他旁边，我没命地按喇叭，他才停下，否则我就成肉饼了。
我跟刘威说，这司机也不是故意的，咱太矮了，他看不见我们。
这就如同索罗斯与巴菲特一致认为比特币是个泡沫游戏，而对于众多参与者而言呢？对他们俩一致的评价是：哎，老了！
意思是，眼光不行了。
我一直觉得，在很多投资领域上，我们要承认自己不如马云，例如比特币倘若真是未来的机会，阿里巴巴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硬件优势去挖矿。
前天，我跟小魏去看本地一家宠物基地，主做日本柴犬，我以前写过，在全国也是数一数二的，年利润应该有几百万，做的属于比较规范的，一只狗两三万，品相好一点的更贵。
小狗很多，但是基本上都已经被预定了，发往全国各地，老板也是个网红，基于这些原因，他们是不接受议价的，我们就这么自信。
回程，小魏开车特别快，他要回家做饭，在我们这批人里，他就算事业有成的，但是依然以家庭为重，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他都没有私房钱，车子加多少油花多少过路费，这些钱他可以找媳妇报销，至于别的开销？必须说明来源。
家里买别墅，搞装修，全是媳妇说了算。
这是山东家庭的特点，女人持家。
我以前写过，这也是为什么理财骗局里受伤的多是女人的缘故，男人赚了钱交给女人管理，女人又把钱交给了别人。
相比之下，我要自由的多，我自己说了算。
我跟小魏说，其实我现在严重怀疑人生，就是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咱读书时为什么不迷茫？好好读书就行了，只要为了读书，一切都应该让行，可是走到社会上，我们能不能为了工作也这样？那不行，因为我们有家庭，我们要成为有担当的男人，什么是担当？那就需要陪伴，你还好一些，媳妇在你们公司上班，我呢？完全是背着一个大家庭在行走，大家在这里都没有根，都需要我的陪伴。
那我就要权衡家庭与事业的关系。
创业重要吗？
在我们家，普遍认为不重要，为什么？
两点。
第一、你赚钱还愁吗？都是你的粉丝，不应该送钱给你吗？
第二、咱赚这么多钱干嘛？花不了。
我们需要的不是你赚多少钱，而是我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这也就使我迷茫了，我不知道生活重要还是事业重要，另外什么是生活？是不是真的一家人天天蹲在家里就叫生活？还是我媳妇提出的要去土耳其坐气球才叫生活？
倘若我媳妇不嫁给我，依然是个打工妹，她跟老公从早忙到晚，她理想中的生活，是不是有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有辆属于自己的车子？孩子有个好学校？上班轻松一些？
可是，这些我们都有了。
大家反而更迷茫了，也就是一个大哥说我们的，穷孩子没过过好日子，没有精神层面的追求，一旦物质满足了，反而更加的虚无。
我现在就深刻感受到了这一点，就是迷茫，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我也不敢跟别人讲，在别人看来，太矫情。
我每天最大的责任，就是陪伴家人。
例如中午我在办公室吃外卖，我接着就要想，媳妇自己在家，是不是没得吃？倘若我去吃顿大餐呢，她就觉得失落，妈的，老公去吃好的，也不带我。
倘若我带着她呢？
那就成了奇葩，在山东，聚餐带媳妇的男人，大家是不会跟他玩的，因为男人聚到一起是个能量场，有女人进来了，能量场就破坏了。
小魏在路上送了我一句话：人没有过不了的苦日子，只有过不了的好日子。
我爹我娘，从农村而来，住上了崭新的房子，也有退休金，今年60岁整，在城市里能干啥呢？整天就是遛弯，倒是胖了不少，他们能不能利用空闲时间去医院治疗一下身体之类的？
不去。
他们有没有自己的目标追求？
没有。
就觉得挺享福的。
这两年肯定是新鲜期，一旦过了新鲜期，他们就会进入虚无区，就是突然没有了人生目标，不知道住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而他们同龄人呢？
虽然可能退休了，但是依然在找点事干，有着乐趣。
这些，都是我的压力，无形的，有形的。
而我的工作又比较特殊，说白了，不需要帮忙，我自己就干了，我跟小魏说，我们必须要有自己的焦点，就是物质基础之上的焦点，哪怕孩子以后不回我们身边，无所谓，我们有自己的人生，我媳妇不尊重我有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的工作是对着电脑打字，在我老婆看来，这跟玩游戏没啥区别，没啥付出，我要求家里绝对安静，否则会影响我创作，她不懂创作的条件，自然无法理解我，我说了你未必信，我特别羡慕上班族，至少每天有8小时属于自己，是老婆允许你独处的合法八小时，而我呢？连这样的时间都没有，甚至我特羡慕坐牢的人，可以安静的独处，我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为什么我不喜欢旅行之类的，我觉得全国都一样，我现在对外在的追求已经慢慢淡了，我更愿意朝深处去思考一些事，所以，让我静静地坐着，我也很充实。
我对媳妇很愧疚，所以我只能不断地给她钱。
她就很生气，你除了能给我钱，还能给我啥？
我也不知道。
小魏问我如何看待孩子成绩排名？
我说，我家孩子班上孩子少，20来个，所以名次都不差，儿子是以种子选手考去的，中间考试偶尔也很差，我也批评他，让他感受到压力，我以前就跟你讲过一个观点，对于一个人的成长而言，压力考验是最重要的，你知道吗？茅侃侃自杀与这个也有关系，初中就出来了，从那以后就是掌声伺候，他没有经历过从小到大的这种考试压力的训练，对挫折没有足够的耐心与敬畏心，所以会采取很极端的方式来对抗。
他说，不是孩子紧张，是我紧张，老师把成绩单都是发到群上。
我说，那是你需要做压力测试了，这是孩子的事，不是我们的事，我们的事是什么？就是小区里每年搞一次财富排名，你的车子，你的房子，你的存款，然后孩子很生气地问你：怎么搞的，你排名又靠后了。
他问，嫂子没想过改变吗？
我说，错了，她比我还着急，她也想改变这一切局面，但是她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她也觉得愧疚，整天什么都不做，越是如此她越敏感，总觉得我在鄙视她、嘲笑她，那么距离就越来越远，她有心无力，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她一直都想考个文凭，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最终捣鼓来捣鼓去，又成了每天躺在床上玩手机，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这样，但是又无力改变，她体重到了历史最高峰，我劝她减肥，她就开始吃中药减肥，我劝她去健身房，终于被我说服了，现在报了一年的私教课，现在瘦了不少。
我们家所有的问题，都是把生活看的太重，对生活太用劲，甚至把孩子的生日看的比去谈个大客户还重要……
有时我在想，当我倒下时，这一切都成了幻想，大家都回到农村了。
过好好日子，真是大学问。
我们？
太嫩了！
有俩钢蹦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