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初恋

  赵丹是我真正意义的初恋。


  大学校友。


  高中我也谈过恋爱,但是多是暗恋,单相思。


  大学呢?


  则能进一步了,例如拉拉手,当然也仅限于拉拉手。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分手了。


  年岁太久了,忘记了原因。


  后来,她考了研究生,毕业后回枣庄工作了,在那边嫁人生子了,中间我们有近10年没有联系,也没有联系方式,我整天花天酒地的,忘记了曾经有过初恋。


  一直到有一天,来了个读者,一聊,校友,也是2002级的,而且跟赵丹同系,我就随口问了一句:跟赵丹有联系没?


  她说,有。


  我说,那是我初恋。


  于是,又联系上了。


  加了微信,相互交换了照片,她变化不大,她感叹了一句:你这么老了?!


  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很容易回忆从前,特别是对于初恋,是那么的美好,那么的甜蜜,死灰复燃了。


  我总是会说一些后悔没有娶到她之类的话,也不算是胡话,毕竟丑小鸭变金凤凰了,她现在也算有社会身份的人了。


  她就很生气地问我,我结婚前你去哪了?当时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内心的确有了波澜,但是我没有见她的打算,我怕见了彼此失望,更主要的是怕她对我失望,我想控制好距离,不远不近,就如同琥珀里的蜘蛛,封存了,也就永恒了,听说过没?奔驰公司弄了一辆奔驰G封存在了琥珀里,留给未来……


  我就把她的地址纳入了我们的读者数据库,每个月给她邮递一本书,算是一种维系,意思是我心里有你,只要我干着这行,就会一直给你邮书。


  每次收到书,她都给我打个电话,聊几句。


  有次,她跟我提到了一个事,就是她分管的工作是有一定的漏洞,每天要出售1500张防伪纸,每张20元,她可以私下里掺上100~200张,那么这个钱就是归自己所有,而且这个事非常的隐蔽,天衣无缝。


  但是,问题来了,这个钱怎么花?


  每个月多出1万多的收入,无法说明其财产来源。


  买车?


  太高调。


  我问过她一个问题,就是你做这个事,同岗的人知道不知道?


  她说,没有人知道,因为纸的渠道是垄断的,大家都想做这个事,但是就是找不到相同的纸,而我正好有渠道拿到。


  我问,渠道安全不?


  她说,没问题,我父亲的战友。


  我说,干上一两年,你就换个岗。


  她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她总为这点油水而担惊受怕,实际上,她在实权部门,这点油水压根都算不上事……


  她想把钱交给我让我帮着理财,但是我不是很愿意,总觉得这个钱存在一定的风险系数,若是真的被查到,我也会受牵连的。


  我建议她做一些无记名式投资,又不是很起眼的,买一些硬通货的藏品,例如真的袁大头,但是呢,又往往存在一种可能,就是初入藏品领域要交学费,但是一旦交过学费呢?就是柳暗花明了,我曾经听过一个真实的故事,鲁商里有位传奇人物,他的公司收益都比不上他的藏品收益,很简单的例子,百度一下冯小刚这几年收藏的油画就知道了,价值动辄翻番,例如2009年以285.6万拍下的《女人与猫》,在2012年拍出了690万,三年时间而已,400万。


  恰好呢,有个契机,她单位有福利房,但是没有房产证,同事们热情也不高,甚至有人把名额直接就卖掉了,加个三万五万的,我给了她一个建议,让她反着做,选一个大户型的,然后把钱藏在房款上,这个理由就多了,例如父母帮忙出了点。


  买了。


  她最担心的就是不好出手,因为这个房子离主城区约5公里,配套还不够完善,例如暂时不能供暖。


  我给她托底,你什么时候不想要的时候,卖给我。


  就在买房子这件事上,她和老公略有分歧,老公的意思是想去腾州买,一是老公在那里工作,二是腾州有潜力。


  就在两口子冷战期间,她无意发现老公出轨了。


  那女人是老公单位的同事,俩人到了什么程度呢?都商量着买房结婚了,当然我认为没有这么严重,有时男人跟女人讨论这些只是为其吃颗定心丸,不代表真的会离婚娶你。


  她呢,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闹过离婚。


  丈夫不同意。


  女人往往会由爱生恨,怎么恨?折磨自己,我不是你的人吗?我就让别人睡,给你戴绿帽子,她喊我去。


  我想来想去,去了。


  她已经不再是她了,而且还有身份光环了,也有气质了,胸貌似也大了,我觉得有了一丝欲望。


  虽然是初恋,但是毕竟生疏,十多年没联系了,早已物是人非,有点类似一夜情,谈不上什么感情基础,一切都是陌生的,容貌、身体,甚至是声音。


  没有太多快感,只是觉得完成了毕业论文。


  又各回各家了。


  事后,我们联系的频率越来越低了,甚至她收到书也不会联系我,她可能觉得愧疚,对不起家庭,我呢?觉得没啥意思,还不如当时不去。


  偶尔,也打个电话聊几句,问她斗小三进展如何?说是老公已经承诺分手了,她也去找小三面谈过,还去乡下找过小三的父母,都向她道歉了,仿佛是台儿庄大捷,事情朝好的方面发展,在计划二胎,打电话那天她正在去药店的路上,买试纸,测孕。


  就这么又过了一两年,她貌似也一直没怀孕。


  上周,她联系我了,发了一句:天塌了。


  接着发给了我一个化验单,老公的,恶性肿瘤,检查报告是1月份的。


  我问,手术了?


  她说,手术了。


  我问,需要钱?


  她说,有点。


  我说,我这几天过去。


  她说,我把单位那套房子卖给你吧,你给我原价就行。


  我接着联系了枣庄本地的朋友,让他去找赵丹要房子钥匙,拍照、发布、卖房,第二天就接到了接近20个电话,多是房产中介,这样的房子虽然没有房产证,但是照样抢手,据说也属于飞地式学区房,若是有时间慢慢熬,加10万元没问题,若是太着急,也就是七八万块钱,若是说只加5万元?马上就有中介提着现金来,过户也简单,私下写个证明就行,据说以后是可以办理房产证的。


  我的心理价位是8万块钱。


  枣庄这个朋友想要,自己住的,意思是这里住的非富即贵。


  若是你要,那给7万就可以。


  赵丹为什么不自己找房产中介?


  这些事她不懂,而且也没有心思了,她什么都想变现,但是不知道如何变了,这也是我以前谈到的一个观点,投资一定要考虑变现渠道,例如你说你有个钻戒很值钱,但是你知道吗?那些做黄金回收的就明确告诉你,钻石不值钱,白送给他行,你若是说换点钱?对不起,不可以。


  对于绝大多数消费者而言,买钻戒就是接盘侠的角色,除非是克拉级的裸钻,可以在市场上流通的,硬通货。


  我需要找个理由去枣庄。


  我跟媳妇说,我最近有些抑郁,要不我出去跑跑顺风车吧?搜集一些写作素材。


  媳妇答应。


  我发布的线路是到枣庄高铁站。


  我喜欢土豪乘客,就是那种不拼单的,反正也不着急,我慢慢等,什么时候有我什么时候出发,从周三等到了周五。


  周五有一单,邻县的,不拼车,303元。


  我过去接他。


  应该是在事业单位上班,笑呵呵的,胖乎乎的,年龄比我小一点,暂且称他小胖。


  我问,赶时间不?


  他说,不赶。


  我说,若是赶时间咱就走高速,不赶时间就走省道。


  他说,走省道吧,省点钱。


  他对车子充满了好奇,问东问西,关键是很多术语还是比较专业的,一看就是玩车之人。


  他问,你用的卡片钥匙?


  我说,是的。


  他问,好用不?


  我说,很好用,别人都以为是指纹锁,因为从来没见我摸过钥匙。


  所谓的卡片钥匙就是钥匙跟名片似的,很薄,可以插到钱包里的,丰田系列很多车型都有,自己用卡片钥匙是很方便的,但是若是洗车之类的就不方便了,因为工作人员不知道怎么锁车,还有一点就是容易给摔了,我的就让给碰去一块了,总觉得不完美了。


  他从钱包里也摸出了一把,拿给我看。


  我说,你这个不是原装的,应该是自己配的,雷克萨斯rx350?


  他说,RX270。


  我说,270动力弱了一点,有小马拉大车的感觉。


  他说,但是便宜。


  我说,雷克萨斯有个缺点,不坏,所以没有理由换车。


  他说,是的。


  我问,你买了几年了?


  他说,我是做二手车的,当时做过一辆RX270,车子卖了以后,我就把这把钥匙收藏了。


  我说,那不要紧,这把钥匙本来就是后来配的,原装的不这样。


  我把我的拿出来给他看看,一对比,果然。


  我问,你这是出去收车?


  他说,先去看看。


  我问,50万的车子,赚到手的有多少?


  他说,两三万块钱。


  我说,最近霸道又涨了。


  他说,是的,新车加价提车,二手车跟着涨。


  我问,你这是副业吧?


  他说,副业。


  我问,主业是在XX局上班?


  他说,是的。


  我说,那你下午就跑了,不怕领导检查?


  他说,我签的出发单,说是下乡联系群众去了。


  我问,有没有贫困户是光棍,要求你们给找媳妇?


  他说,我就遇到过,每次去,问大爷有什么需要?他说,没啥需要,就是缺个老妈妈(老婆的意思),你们给找个吧。


  我说,开玩笑吧。


  他说,可不是开玩笑,是认真的。


  一路上,我们大部分话题都围绕着车子,越聊越兴奋,是他兴奋,他觉得摸不透我了,他说的大部分车型我都接触过,而且还能说出优缺点。


  他做二手车的套路完全是守株待兔。


  靠的就是等!


  他前些日子刚把MACAN卖了,家里只有媳妇的POLO代步车了,于是他又开始四处物色,只盯着SUV,为什么盯着SUV呢?


  他说,我们这些四五线城市还是处于痴迷SUV的阶段。


  他的车子不是从个人手里买的,而是从精品二手车市场淘回来的,他不断地物色,就一个标准,自己看对眼了,他觉得自己能看对眼,那么别人也会看对眼。


  过户到自己名下。


  然后加价3~5万元,继续守株待兔。


  车贩子肯定嫌贵,不会收他的车。


  但是,总有散户会喜欢,意思是从个人手里买的更放心,而且一看人家开的这么仔细,车主又是如此潇洒的一个小伙,车况肯定一流。


  慢慢等,只要时间足够长,一定会出手。


  不出手也无所谓,就当自己的车子开着。


  我问,你一年能换多少辆车?


  他说,差不多一个月一辆。


  我问,能赚20万不?


  他说,差不多。


  我说,我可以推荐两个朋友你认识,一个是济南的,他是专门做牧马人的,全国收,全国卖,我有辆蓝色的去年卖给了他,我28万卖给他的,他31万卖的,前后不到一周的时间,那小子跟你的玩法差不多,他也是公务员,但是他只做一类车型,这样的好处就是越做越简单,因为粉丝越来越密集,加他号的人全是潜在客户,你的模式有点像逍遥派,就是玩着做。


  他说,其实就当我自己买车了。


  我说,也需要本金,需要经常跑出去。


  他说,这就当散心了。


  我说,还有一个,是我们县城的,他只玩跑车,混俱乐部,收跑车,卖跑车,还卖过法拉利,面向全国市场,因为我们都玩摩托车,经常在一起,跑车是折价最厉害的,也是溢价最厉害的,他还有个私人藏车馆,就在他父亲的工厂里,我朋友圈有照片,我找你看看,但是这些车不全是他的,有些是寄放的,他们的圈子都很隐蔽,非圈内人士很少知道,也不对外开放,我问过他在本地有没有客户?他说一个都没有。


  他说,你说的这两个人都是定向客户,是需要混圈子的。


  我说,是的。


  他说,主要是我没有把这个事当生意,本身喜欢。


  三小时的接触,小胖给我的印象很好,他很有耐心,擅于等,这种人是最适合做投资的,因为他不着急,不迷信立竿见影。


  若是咱,可能全家只有50万现金,买了辆二手车开着。


  一天卖不了,全家就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匆忙割肉了,可能41万就卖了,这就如同冯小刚他们投资油画,倘若是我们呢?哪怕就是有人告诉我们,你花50万买下这幅油画吧?两年后肯定变成150万,即便他说的可能是真的,我们也不敢这么投资,因为总觉得充满不确定性,说白了,看不见未来所以恐惧。


  到了枣庄,送下小胖,加了微信,把那两个朋友推送给他,然后我就去找酒店了,有家五星酒店,不远。


  我过去。


  貌似有搞企业培训的,有接待人员。


  我过去搭讪。


  我的意思是,我能否以你们的协议价住一晚酒店?我从来没住过五星酒店,只是单纯的想体验一下。


  可以。


  市场价800元左右,协议价380元。


  但是没有大床房,只有标间,也可以。


  住下,工作人员写了一张贺卡放在桌子上,还送了一个精美的书签礼物,一盘水果……


  接着,我去了餐厅。


  全是大桌。


  我问,我就一个人,能吃饭吗?


  服务员说,可以。


  也有便宜的菜,点了一个西红柿炒蛋,一个微山湖鸭蛋,一碗米饭,一共26块钱,自己占了一个大桌,也蛮有意思的,隔壁两个桌是他们那些企业家在聚会,喝酒、吹牛,还动不动唱一段,蛮有意思的。


  给赵丹发了个信息:我已到枣庄,明天联系。


  回到房间,端详了半天贺卡,我觉得句子组织的不错,就是字太丑了,成年人有一个办法可以把字写好,就是不连笔,把字写清楚,就是好字,是带有你性格的,就怕写的丑还连笔。


  小胖在微信上打招呼。


  我顺手翻了翻他的朋友圈,还喜欢打篮球……


  我问,你喜欢打篮球?


  他说,喜欢。


  我问,那你认识孙XX不?在你们县当老师,教体育的,他是专业的。


  他说,认识,偶像级的。


  我说,我大学师弟。


  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他给我看看他卖过的每一辆车,作为回报,我也给他看了看我自己收藏的车子。


  他问,你红色的皮卡是什么?


  我说,纳瓦拉,很便宜,十多万块钱。


  他问,改装的颜色?


  我说,原色,最牛B的一点是,我这个车是21号出厂,我22号挂牌,直接连夜从郑州托运回来了。


  他问,跟D22相比呢?


  我说,我也有一辆D22,不说别的,发动机跟D22没法比,D22是原装进口发动机,虽然排量小,但是声音非常的浑厚,仿佛狮子怒吼一般,而这个车则显得很单薄,也动不动怒吼,但是不浑厚,我买这个车也是收藏的,因为当时有各类传闻,于是我在第一时间下了单,下单以后无法排产,我就四处找关系,提前三个月全款订车,终于排到了一辆,一不小心就成绝版,当然也可能虚惊一场。


  他问,为什么不玩大皮卡呢?


  我说,我玩过一两年,大皮卡在我们这些小地方还是不合适,因为太大了就有些嚣张,给人飞扬跋扈的感觉,年轻行,我都快40了,再这么玩让人笑话,而D22与纳瓦拉呢?就是家用尺寸,没人说什么,而且车子的维护保养也是大问题,日产在这方面是很出色的。


  他可能在不断地翻我朋友圈。


  突然来了一句:你做小天使投资,投资我如何?


  我说,很好呀,其实我非常看好二手车业务,但是一定要另辟渠道,就如同你其实就是找准了一个很好的点,多数人搞着搞着把自己搞成了车贩子,完蛋了,要想做的轻松,必须要做出格调来,有高度,别人觉得你是值得信赖的。


  他说,是的。


  我说,我跟我们当地的朋友也聊过这个话题,就是可以全职做二手车,但是要跳出县城,例如跨区域收车,还有就是面向全国发布信息,还有一点最重要,就是定位准确,例如做MINI就专门做MINI,做牧马人就专门做牧马人,一定要利用互联网的优势……


  次日,见到了赵丹。


  她情绪很低落。


  我跟她说了房子情况,加价7万卖给一个朋友,让他先付一半,周一签合同以后再付尾款,我做中间人。


  我问,你老公没有保险吗?


  她说,有保险。


  我问,花费大吗?


  她说,一个月1万7千元的药费,只是其中一款进口药,口服的。


  我问,保险不报销吗?


  她说,不报销,正在起诉保险公司。


  我问,最初什么症状?


  她说,就是哑嗓子,后来去医院做了检查,说是有息肉,切了以后在医院送检病理科也没啥问题,后来又送了一份到省医院,是恶性的。


  我问,医生没说是什么原因?


  她说,我表哥就是研究肿瘤的博士,他分析的是可能是病毒性引发,例如病毒性感冒,这些病无法准确找到成因。


  我问,是不是老公长期抑郁?


  她说,可能是吧,他出轨后什么话难听我说什么,又去他单位闹过,他是那种对感情很执着的人,我这么闹他,他还是去找人家,去人家楼下,围人家的车子转,就在等着……


  我问,那女的现在什么态度?


  她说,反正他从做手术到现在,一次都没见过,应该也没联系过。


  我说,积极配合治疗吧。


  她说,反正是凶多吉少,我到现在还没接受这个事实,他太年轻了,才34。


  我说,癌症最大的成因是概率。


  她说,我特别恨你,真的,我曾经有几天都想杀了你,我在想,为什么上天这么折磨我?因为是在惩罚我,我偷单位的钱,又背着老公偷人,这都是作孽……


  哭的呜呜的。


  什么感情在生命面前都是脆弱的,哪怕夫妻感情再不好,真的生了病,能陪在床前的还是原配,这倒是事实,我知道,虽然她可能在某一刻的确觉得我是她的全部,但是只是在那一刻,一旦回到家庭,她和他才是一起的,我病了她可能只是偷偷地来看看,但是他病了呢?她会做牛做马地伺候着。


  甚至,她把丈夫的病因推卸到我头上。


  觉得是我跟她的偷情遭受到了惩罚,那我就好奇了,为什么我媳妇好好的?


  何况,是你喊的我。


  帮他们接上头,起草了个简单的协议,我就准备走了,给了她1万元,算是一点心意,再多了我也不愿意出,毕竟是救助另外一个男人,何况你们也不是真没钱,房子好几套,她竟然准备搞网上众筹,征求我的意见,我说想搞就搞吧。


  只是觉得挺脆弱的,是生命的脆弱。


  原来,我们的同龄人已经陆续开始排队进火葬场了。


  也许我排名也很靠前呢?!


  莫名的悲伤。


  倘若有人现在拉她信教,是最佳时期,她需要寻求保佑,需要精神寄托,还需要有人开导,当然忏悔的时候少不了跟神父描述跟我约会的细节……


  回程,拉了个饭店老板。


  特话唠。


  我不问,他就跟机关枪似的说个不停,说起国家大事如数家珍,包括最近的人事变动之类的,没有他不知道的。


  我问,那你怎么看美国发起的贸易战?


  他问,你炒股不?


  我说,炒。


  他说,下周一开盘就全仓买,听我的绝对没错,下周中国就发力了,今天的中国不是过去的中国,现在我们完全有实力跟美国抗衡,不相上下,他制裁咱?咱不制裁他就是好事,美国通过一项法案要多久?层层投票,费老劲了,咱呢?今天设计了方案明天就可以执行,这就是效率。


  我说,对。


  他在那里BB个不停,我在想,原来,每个人在自己的世界里都是王者,都仿佛看透了整个世界,甚至操纵了整个世界。


  有意思。


  包括周五早上开盘前,股票群上唱多者居多,大家普遍认为贸易战对国内消费是利好的……


  结果呢?


  炒股最忌讳的就是自信,总觉得自己的逻辑分析一流,仿佛看透了别人的阴谋,太自信就成了愚蠢。


  股市靠什么赚钱?


  就是靠别人的愚蠢。


  当然,从整个丛林游戏而言,收割愚蠢者是好事,可以让钱流入更高等级的群体,让市场更加的有效。


  那哥们给我BB了一路子股票,我真佩服自己的忍受力,一边开着车,一边鼓着掌,还要时不时的附和上几句。


  不过,基于我的表现,他送了我两把瑞士军刀,他觉得找到知音了?


  最后,跟我聊起了变频空调与定频空调,他说他饭店里选的全是定频空调,他觉得定频空调就是一个噱头,毕竟咱不可能一天到晚都开着空调。


  我也谈了自己对空调的认识,我办公室也安装的定频空调,观点差不多。


  他甚是高兴,临下车握着我的手说:你懂的太多了……


  我说,我以前是卖家电的。


  他笑着说,怪不得,怪不得,你别看我现在是开饭店的,我以前在小学里当校长。


  我问,下面乡镇?


  他说,嗯,因为计划生育,人家不让干了。


  互留电话。


  他姓黄。


  我说,那我标注您为黄校长。


  他说,老黄、黄校长、黄哥都行。


  “黄校长”总使我想起一件窘事,我们打球认识了一位小学校长,应该是副的,特擅长讲黄段子,信手拈来,大家都喊他黄校长,那时我刚开始学球,我看大家喊他黄校长我也请喊他黄校长,但是我对他很虔诚。


  我儿子上幼儿园需要找关系弄名额,我就想到了他,我们两口子请他吃饭,很是虔诚,来,咱一起敬黄校长……


  饭后,他帮着写了个条,让我拿着去找园长,署名是张XX。


  我瞬间懂了。


  我急忙道歉:张校长对不起,对不起,你看,我,这,弄的,什么事。


  他笑着说,没事,没事。


  后来,更熟了,我又改回去喊他黄校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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